“身为内宅妇人,要时时刻刻知道各大府邸私下里传的消息,很多事都是在这底下的消息上推敲出来的,这麽不着心怎麽能行?”
梁氏不敢不应。
家中内外大小事务全靠着老太爷操持,他们家两口子都是脑子不大灵活的主,却出乎意料的生出个聪明丫头出来,这世事还真是难料。
另一头。
刚回到家卸下这一身的疲倦,钟氏便吵着头疼,捂着脑袋回了自己房间。
越清宁知道她大概是为她的婚事烦忧,纵使没用还是叫了大夫来。
这来来回回的,喊了济元堂的大夫八百遍,恨不得在越府里也开上一个济元堂分店。
越清宁轻叹一声,问道。
“清棠还没看见母亲吧?先别叫她过去,母亲正头痛还是先叫乳母再抱上一阵,她若是看到母亲回来又要闹了。”
青珠在後面为她拔簪一边回话。
“自然是没敢去扰夫人,回来时见姑娘两个脸色都不好,乳母也是懂事的,忙抱了孩子离得远些,生怕吵到夫人。”
小清棠年纪还小,这麽久见不到母亲必定要吵闹,她刚放下头发想歇一歇,却不得不叫青珠再给她扎好。
想着最小的妹妹,弟弟也顺带着想了起来,幸好清喆一向让人放心。
她抵着眉心,问起弟弟。
“清喆这些天都好着呢吗?学堂一切都好吧?”
青珠应道,“小少爷一切都好!学堂里也并没有什麽事,少爷一回来便待在屋里看书写字,几乎看不着他出来。少爷性子沉稳,我看过了一百年也不用人操心。”
这倒是的确,清喆比她都像个大人。
听大小姐接连问了府内所有人,青珠凑上去也想讨个关心。
“那日姑娘叫我去买药,我才出门没想到长公主就来接,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姑娘在那边不知好不好?”
越清宁听她娇气的动静,忍不住眯眼浅笑。
这丫头,怕是想去长公主府逛逛吧!
“我能有什麽事?这次是事急来不及等你,若是下次再有机会便带你去。”
青珠如了愿刚想谢大小姐,突然又想到这次是侍疾,哪里还敢盼有下次,连忙摇头。
“可不敢这样说的!长公主殿下长命百岁,多福多寿!”
看她小鹌鹑似的摇脑袋瓜,越清宁更是抑制不住的弯了眉眼。
自以为再来一世便能控制住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复仇的仇恨之中。回来才发现,即便是在泥沼里的人,也会因仰头看到天上的一只绒鸟而动容。
人都是向往平安喜乐四个字的,哪能一直把自己困在恨意中呢?
可想到这,她又不免想到了雀铭。
他活的好不好?
“这些天我们出门,清喆去学堂都是谁送的?”
青珠闻言立马知道她想问谁,“老五跟着姑娘去了长公主府,张伯只等着老爷,哪里还有别人能用,自然是雀铭去送的小少爷。”
她早知会是他去,毕竟府中只有三个马夫,父亲那边用惯了的张伯不可能变,长公主府是更不可能让他去的。
她也不能确定,每天在外面等的半个时辰中,到底会不会发生什麽事。
他果然是个大麻烦!
见自己姑娘盯着镜中的自己愣住,青珠凑过来挤在镜子里盯着她的脸瞧。
“姑娘怎麽了?”
她摇摇脑袋,用笑掩饰心中不安。
“没事,一时愣神。”
她解释的干巴,青珠跟了大小姐这麽久自然是立刻就知道她在强装。
如今的姑娘愁思愈发多了,平日两人几乎寸步不离,这才仅仅只隔了几天时间未见,姑娘整个人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青珠担心,却也没办法为她分担丝毫,每每问起姑娘总是笑着说没事,她心里着急却毫无办法。
望着那张苍白的面颊,青珠突然想起了什麽,将一个盒子推到姑娘身侧。
越清宁看过去,手边的盒子光滑精致,上面用金粉描了层牡丹嵌形。
这是寿王殿下给她的见面礼,不仅看着漂亮,捧着也十分沉重。
不知道里面会是什麽?
她看向桌旁捧着脸满眼星光的青珠,她显然是想看看的。
“听说这是寿王殿下送的,按姑娘的性格肯定还没打开看过吧?姑娘就一点不好奇那个从不出门的寿王会送些什麽吗?”
京城内外对寿王的印象都认为他是个不出门的病秧子,越清宁重来一回知道的比他们略多些。
寿王确实身体不好,但他的性子却完全不是想象中躲在府里不敢出门的类型。
相反,他不但有勇有识更是心机深重,不问世事的装了二十多年,关键时候亦敢于跟太子萧衍斗法,这样的人又哪能是一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