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句毫无来由的欠意,越清宁明知道他说的是没能保护好清喆,她心里却把这句放到了别处。
那时候……那场雨里,她也曾等过一句对不起。
可现在说什麽都晚了,她不敢去想,单薄的身体强撑着他扶他坐到台阶前。
“雀铭。”
叫也没了回应,越清宁看他苍白的侧脸上的那一点红,那不是清喆的血,是他自己的。
在那滴血的下面,一侧的衣领由内而外的透出血红。
她用手探了下,脖子下面皆是温热,甚至有一处已经勾带下了一片肉皮。
她皱着眉,只感觉胸口里面绵密缠连着的钝疼,心仿佛叫人切去一半。
越清宁没想到重来一次,她见到的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竟然为了保护清喆如此舍身,连侧颈上的血肉被划开都没有知觉吗?居然一直强撑着忍到了现在。
更不要提刺上有毒,他身上这三四处伤口,恐怕早就应该撑不住的。
不是恨她吗?不是恨越家吗?
为什麽现在却还要保护清喆?
做事做的这样不纯粹,她想破了天也只能往一切皆是僞装去靠,不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反复无常的人……
一个两个皆被放到了床上,越清宁独自坐在院前台阶上,手里的湿润渐渐干燥,变成紧绷在指尖的拉扯感。
滕携蓟来时,看到的便是越清宁这幅魂不守舍坐在院前,一脸呆滞的样子。
她还以为是自己来晚了,吓了个半死。
“清宁?”
恍惚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越清宁仰头看着来人,眼中突然酸涩的挤满了委屈。
见她不但不答话,还流下泪来,滕携蓟几乎是跌到她身旁去的。
“我……我不会是来晚了……”
越清宁这才摇摇头,指着身後叫她进去。
“大夫说并没看出来是什麽毒,还得滕姐姐你来瞧瞧!清喆到现在还昏迷着,再拖下去,我怕……”
闻言,滕携蓟立刻站起来走入房间。
见人进来,一旁写脉方的大夫愣了一下。
只见她毫无顾忌,一把抓过脉方便看。
大夫忙拦,“哎!你这是?”
滕携蓟身後的清宁也走了进来,按住要起身的大夫。
“这位是宫内御医滕大人的长女,她懂些医术,叫她看看吧!”
主人家都发话了,大夫哪里还有异议,只是即便她来怕也看不出什麽。
这小孩儿面色苍白舌尖发青,确实是中毒的迹象,可观他脉象又全然不是中毒之人应该有的虚弱之象。
况且这世上哪有什麽毒能从体外伤口进入,还发作得如此之快,实在是闻所未闻的奇毒。
滕携蓟看了脉方,又到清喆身边摸了他的脉象,确实和大夫写的一模一样。
可是这毒实在蹊跷,怎麽全然不像是中毒的脉象,手下的脉搏正沉沉疾动,像是寒疾引发的高热。
拨开眼皮,眼白也并无血红,只微微有些充血,这样子并不像是中毒。
滕携蓟又向在场的几人询问一遍。
“是谁说清喆中了毒?”
越清宁忙说,“是雀铭说的,他说清喆本来受伤时并无大碍,但刚要上马车时突然晕厥。”
滕携蓟估算了下时间,这麽快发作的烈毒少之又少,况且只是伤口染毒不可能有这般的效果,于是又问了遍大夫伤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