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起身替儿子答话:“皇阿玛真是擡举他们了,岂敢与先帝称像。”
康熙摇摇头:“你没见过皇阿玛,又怎知不像?不说别的,弘时只这双眼睛,就与皇阿玛有七八分像。”
他这麽说,胤禛还能说什麽呢,只能惭愧的领下罢了。
又考校了三胞胎几句功课後,康熙眼中有了些疲色,胤禛立即见微知着,请康熙移步鉴赏他的收藏。
自然,齐布琛就带着孩子们退下了。
虽然这一早上都没捞着几句话说,但离开康熙视线後,她仍旧觉得疲累不已:“你们就在这儿歇一歇,一会儿还得用膳呢。”
也不知道康熙吃了午饭能不能走。
天然馆,胤禛专门用来放藏品的地方。
看过几件儿子的心头之好後,康熙摆摆手,示意不看了。
胤禛微敛神色,跪坐在一旁亲自煮茶,氤氲的蒸汽与冰盆的冷气相遇,扭的奇形怪状,悠悠蝉鸣中,父子两个一时竟沉浸在这静谧中。
康熙打破了静谧:“听说你这两年都在这园子里,没进过城。”
“弘晖大婚的时候回去住过两月。”胤禛语气颇为严谨。
康熙嘴角微不可察地下撇了一点:“朕年近古稀,尚且每日劳于案牍,你这个为人子的,不思为父分忧,倒是过得悠闲好日子。”
胤禛执壶的手稳稳当当:“在其位,谋其政,皇阿玛身为万民之主,这份压力,是您该当的。”
儿子不想那个位置,当然就不操那份心。
康熙哼了一声:“你这意思,是朕活该?”
上纲上线就没意思了,胤禛闭口不言,将第一道水篦出,添上新水。
康熙也没非要他回应,叹气道:“在其位,谋其政?呵,那你说,策妄阿拉布坦是在什麽位,谋什麽政?”
胤禛声音依旧稳当:“不是所有人都懂得道理,蛮夷之辈,皆被野心驱使。”他摇摇头,评价道,“贪欲之犬矣。”
连人都不算了。
康熙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仿佛闲聊一般问道:“你觉得这次的平叛,该派谁前往合适?”
胤禛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儿子不知兵事,不敢妄言。”他倒也不是找借口,相比起他处理政事的能力来,在兵事上,确实没多少才干。
康熙对这一点还是了解的,也没觉得他是在逃避话题:“你觉得年羹尧此人如何?”
胤禛起身,将泡好的茶奉上,待康熙品了一口後,才道:“我与此人只在八年前有过几面之缘,对其为人并不了解。”
八年前胤禛刚得封雍亲王,彼时年羹尧还在京城,上门祝贺过,後来没多久就任四川巡抚,一直到如今。
“不过观其这些年在四川的施政,可以看出是有才干的丶心中也有坚守。”
康熙放下茶碗,右手转着左手上的玉扳指:“你以为,让年羹尧兼四川总督,出兵西藏如何?”
胤禛摇摇头再次道:“儿臣不知兵事,不敢妄言。”
康熙瞥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听说前几日十四他们都来了?”
“是。”胤禛面不改色道,“询问是否能来见驾,想尽尽孝心。”
康熙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起身道:“走吧,去看看你这园子有什麽变化。”
圆明园的变化还是挺大的,齐布琛深深知道後世圆明园的名声,再加上这又是自己的住所,所以这些年赚的钱,没少花在园子上。
如今的圆明园,比起才建时,精致疏阔了不少。
逛过一圈的康熙:“没想到费扬古那个大手大脚的性子,倒是能养出乌拉那拉氏这样的女儿。”
什麽样的?胤禛心下有疑虑,面上只含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