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胤禛:我是蛔虫康熙开口问话,奏……
康熙开口问话,奏对也是有潜规则的,一般这种时候都是内阁先出来说话,然後是六部都察院。
马齐都在心中打好腹稿,准备站出去了,谁知这时却跳出来一个愣头青。
只见新任西安副都统巴彦宁信心满满地出列道:“啓禀皇上,臣以为,此等胆大妄为丶辜负圣心之辈,背地所为定不止此一件事,只革职待查不足以昭彰,当将其二人即刻锁拿下狱丶严刑拷问才是。”
他说完後,朝堂陷入寂静,巴彦宁非但不觉得有何不对,反倒得意满满,认为自己第一次上朝就镇住了满堂大人,肯定给皇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确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巴彦宁的举荐者——隆科多此时冷着脸,心里恨不得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东西一脚踹出殿内。
前些日子,西安来报,西安副都统任上病逝,朝廷除了按例封赏祭葬外,也忙不叠的开始选继任者,毕竟眼看西边就要开战,已经议定要从川陕甘调兵,这时候哪能缺了重要位置呢。
消息传出去,京城满八旗的人就没有不激动的,瞧瞧四川提督的热闹就知道了,何况西安副都统好歹也是三品,一时间各实权王爷大人家里人潮如流。
巴彦宁家里就是走了隆科多的路子,最後成功从一衆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笑到最後。
今儿便是他第一次上朝,按例在朝议最後向康熙叩恩後就能前往西安赴任了,谁知这家夥志得意满之下,竟还想着在朝议上出风头。
蠢货!
各部大人们有志一同地在心中闪过这个评价,同时不少或看热闹或同情的眼神落在了隆科多身上。
隆科多举荐的事情,可没有多避着人,毕竟这又不是什麽大事,甚至是某种常态。
马齐倒是有些高兴,他早已悄悄倒向了胤禩,也知道自己这一系主推年羹尧上位,其实他对此是有些疑虑的,毕竟年羹尧名义上还是分属雍亲王,他还是有些担心为他人做嫁衣,不过几位爷那边决定了,他也不多嘴,只悄悄出点力便是。
刚才他还有些为难,年羹尧毕竟和他没什麽交集,忽然直喇喇地为年羹尧说好话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测,所以一直在斟酌用词没怎麽准备好,不过这下好了,有了这个愣头青,接下来他可以先作壁上观一会儿,寻找更好的时机和说法。
朝堂上的寂静维持了好一会儿,没人出来奏对,康熙也不说话,巴彦宁这才後知後觉地察觉到不对,他下意识地就看向隆科多。
隆科多磨着牙将这蠢货在心里骂了一遍,面无表情地站出来道:“副都统第一次上朝,有些事可能不清楚,对于这种事,朝廷和刑部是有既定规矩的,不是谁说如何就如何!希望副都统以後,对于不了解的事情,能谨言慎行!”
他狠狠地瞪了已经开始发慌的巴彦宁:“还不退回去!”
语气虽不客气,但他话里还是巴彦宁圆了一下,怎麽他也是举荐人。
被大腿呵斥,巴彦宁才明白自己可能犯了什麽忌讳,讪讪地退了回去。
解决完他,隆科多正要退回自己位置,上头康熙突然出声道:“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
隆科多脚步顿住,不明白皇上为什麽会突然叫住他,作为九门提督,他虽上朝,但除非是各地兵事,别的事他一向不会发言,皇上以往也不会问他,今儿这是怎麽了呢?
他心里思索着,馀光看见十四阿哥朝他这里微微偏了两回头。
“啓禀皇上,臣以为,此时刑部有既定章程,只需按制办事即可。”隆科多先是重复了一番自己呵斥巴彦宁时的论调,接着道,“不过,目前四川那边情况特殊,策妄阿拉布坦在外虎视眈眈,兵营又才经哗变,臣以为此刻不宜大动。”
他沉吟片刻後,道:“臣方才瞧那口供,上面说孟光祖是亲自与佟国瓤见面并奉上礼物,但年羹尧那边,却只是遣人与年羹尧身边的长随相交,臣以为,若只是如此的话,并不能断定年羹尧收受贿赂丶为孟光祖提供庇护,也有可能是其长随贪心不足丶自作主张丶狐假虎威,此中情况还需刑部详查才是。”
马齐心中一动,这是个不错的角度,先把事情拖着,再慢慢图谋,这拖着拖着不就拖出转圜馀地了,没想到隆科多这个莽夫,还有点想法。
也该他站出来了,马齐理理朝服,站出来说出早该他说的话:“啓禀皇上,臣以为佟大人言之有理,四川兵士才刚哗变,全靠年羹尧与路振扬才平息,如今他二人还在兵营中坐镇,若此时将年羹尧拿下,说不得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届时内忧外患,于平叛不利啊。”
他虽没明说,但殿内衆人都知道,年羹尧和路振扬平息哗变,肯定少不了像兵士许诺利益,若此时将年羹尧拿下,兵士们肯定会多想,会认为朝廷是不想兑现许下的承诺,说不得就会二次啸营,到时候四川一团乱,既定的平叛策略要重做不说,还得调兵防着四川这边哗变的兵士前去和策妄阿拉布坦媾和,所费人力物力,不是乘以二那麽简单的。
想明白这一点,大人们纷纷大局为重,沿着隆科多的思路向康熙进言,最终,康熙发话,将佟国瓤革职,年羹尧则从宽革职留任效力。
保住了人,十四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但他也知道,四川提督之位与年羹尧是无缘了。
果然,在随後的朝议中,吏部尚书列出的候选人中已经没有年羹尧的名字,而是临时安排了一个候补。
最终,四川提督之位落在了与年羹尧一起平息兵变的路振扬头上。
下衙後,胤禩府上开小会,胤祯一来就迫不及待地道:“八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事儿有些奇怪,怎麽那孟光祖跑了大半年,就这麽巧在这时候被刑部抓住了呢?”
胤禩道:“倒也不是这几天才抓住的,我刚才去问了下,那孟光祖一月前就被抓了,只不过一直秘而不宣。”
胤祯眉头微拧,一月前四川兵变的事儿才刚刚发生丶还没传进京城呢。
“那也不对。”胤祯皱眉道,“都抓住一个月了,怎麽偏偏在这节骨眼将年羹尧交代了出来,这背後肯定有事儿!”
他语气笃定,一直旁听的胤禟悄悄翻了个白眼,道:“我觉得十四弟想多了,孟光祖是被秘密关押审问,咱们都是今儿才知道,其他人又怎麽可能提前知道还谋划呢?再说,即便是有阴谋,只瞧这力度也不值得在意,说不得就是年羹尧得罪了什麽人,人家看不得他好呢。”
胤禟一直对支持年羹尧这事兴趣寥寥,也对胤祯积极推进此事颇有微词,不管如何,年家始终都是四哥分属的佐领,胤祯便是亲弟弟,也不该如此不拿自己当外人。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他五哥说也不说就将他分属的佐领当成自己的,他面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不得劲的,这还是因为他与五哥感情不错,十四和四哥呢?就他私底下来看,十四就差没把四哥当下人了。
四哥心里能乐意才怪。
还有那年家,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胤禟心里看不上年羹尧,嘴上也没客气:“要哥哥说,今儿这事儿还得怪年羹尧自己,若是他行的端做得正,又何须怕别人泼污水呢。”
胤祯脸色阴沉:“九哥,你什麽意思。”
胤禟撇撇嘴:“我可没什麽意思,就是……”
“好了。”胤禩眼看十四脸色不好,连忙出面打圆场,“你九哥也是为这事生气,十四你别放在心上,咱们兄弟,可不能为了个外人有芥蒂。这次不行就下次,便是年羹尧不行,还有别人呢,都别急。”
胤禟垂下眼,没附和却也没反驳。
胤禩看向胤祯,胤祯脸色还是不好,冷哼了一声,不过到底没再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