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窗外适时炸响一声惊雷,紧接着,瓢泼大雨哗啦而下。
帘幔之後,赵芳华浑身一僵,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她刚刚……听到了什麽?野种?赵晴澜他……不是先帝血脉?
帘外,赵晴澜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他需要她亲耳听见这个秘密,正好借太後的口亲自告诉她。
太後的控诉仍在继续:“若不是哀家心慈,你根本就不配来到这世上!就算生下来,也该即刻杖毙,扔去乱葬岗喂狗!是哀家给了你性命,给了你尊荣,甚至让你坐上这九五之位!你就是这般回报哀家的?!”
“若不是我的出生,太後也不好交代吧。”赵晴澜淡淡回应着。
先皇在登基前有过子嗣,登基後整个後宫只有太後身边的丫鬟有孕,若不是他的出生,太後残害皇嗣的罪名几乎是板上钉钉,怎麽还能坐稳皇後之位?
不过是各取所需。
後续的唇枪舌剑已无关紧要。在赵晴澜眼中,太後不过是个将死之人。
他的心思,早已飘向了帘幔之後。
他忍不住用眼角的馀光向後瞥去。
她听到了吗?她终于知道,他们并非血亲了。
她会如何想?是惊,是喜?
会不会……吓到她?
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像野火燎原,烧得他心口发烫。
他想立刻转身,想跑到她面前,想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想问她。
迫不及待地问她。
这汹涌的念头如此强烈,几乎让他有些失神。
太後敏锐地捕捉到他瞬间的恍惚,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微微晃动的帘幔,冷笑出声:“就为了她?”
赵晴澜收回目光,坦然迎上太後的视线,语气轻快得甚至带着几分愉悦:“嗯啊。”
太後难以置信道:“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竟不惜背负弑母的千古骂名,也要铲除哀家?”
“嗯啊。”他依旧是那般轻描淡写。
是,他是可以徐徐图之,可以在朝堂之上与太後党羽慢慢周旋,一步步蚕食她的权势。
但他等不了。
一刻都等不了。
赵芳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床榻的,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太後那句话在耳边反复回响“宫女与侍卫私通生下的野种”。
赵晴澜不是先皇血脉,甚至不是皇室血脉!
这个秘密太过惊涛骇浪,让她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她为什麽要好奇?为什麽不能安安分分睡觉?
这下好了,知道了这种要命的秘密,她以後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吗?
初秋的夜已经带着凉意,赵芳华却将自己整个人紧紧裹在锦被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沉重的战鼓,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她的心尖上。
她屏住呼吸,死死拽着被角,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丶看不见我”,妄图靠这自欺欺人的可笑屏障逃过一劫。
然而,事实并未如她所愿。
“阿姐?”赵晴澜的声音响起。
赵芳华咬紧嘴唇,连大气都不敢出,假装睡得正沉。
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离开时,被角忽然被掀开一条缝隙,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笑意探了进来,正对上她惊恐圆睁的眸子。
“阿姐……”
“啊啊啊啊——!”
赵芳华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赵晴澜低笑出声,嗓音里满是愉悦:“阿姐这是怎麽了?做噩梦了?”
赵芳华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没好气道:“你丶你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