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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顷刻之间，来时的喜悦与憧憬似都化作泡影，而坊间那些有关世家贵女置外宅丶养面首的传闻却铺天盖地纷涌而来。。。。。。

但三。大五粗的柴安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家将军周遭气场的变化，反而沉浸在王昭云言说中提及的农事丰收盛景中，大为震撼。

他忍不住也附和了一句，“当真如此，便能够再现边州为汉土粮仓之盛景，那我们边州必能恢复百年前的繁荣。”

届时，逝去的亲人们家有足量的愿望，便能真正实现。

念及此，柴安心中大动，当即便转回头，问向自家将军，“将军不是要将谢姑姑画的水道图纸给夫人吗？上面不是写着已有现成的水道可用？”

这话音一落，裴远山尚未反应过来，王昭云那边却先惊道：“柴将军方才是说我阿娘画的水道图纸？”

话毕，她又迅速将视线转到裴远山脸上，不可置信，“我阿娘当真留了图纸吗？”

裴远山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沉浸在对面前妻子的各种臆测当中。

眼下看她满眼希冀看来，有着和平日完全不同的热烈和期盼。。。。。。他有些恍神，手鬼使神差一般往怀兜里面探，摸出那张今日特地为她带来的图纸，更想用那张陈旧图纸，留住她眼里的喜悦。

但及至她一手拿过那张水道图纸，又旋即转身走开，与那位她口中的青袍灰服账房先生相看。。。。。。他浑身如遭雷击。

“当真是我阿娘的字迹。”她眼里有光，笑得灿烂。

“果真。”那账房先生也回以浅笑，甚至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想来是姑娘母亲早前来边州时留下的遗迹。”

王昭云指尖似有颤。抖，抚过纸张落款处，一边轻声念叨着“元嘉十年”。

元井颔首，附和：“是二十五年前了。”

王昭云也点点头，不禁怅然：“是阿娘嫁入琅琊王家，生下我之前。”

母亲早年游历，无拘无束，是因家族，是因婚姻，才收束了手脚，弃了钟爱之事，做了贤妻良母。

可是到头来呢？

他们为了世家的门楣，生前不让母亲再碰墨家术，死後又要用母亲依墨家术留下的名声。

就连最後，母亲便这样孤孤单单死在送图纸的路上。。。。。。

王昭云自抿紧唇，眼底泪意已然消逝，剩在眼中的只有那抹光——母亲生前遗愿，她都会一一实现，告慰母亲在天之灵，也要让那些自以为是丶独善其身的人受到应有的果报。

心中大定，王昭云抚过落款的指尖直指向图纸上面的水道源头，开始逐一与元井说道，验证两人方才勘探田地和水车路线时设计的水道方案，一边又把一些未能看明白的地方记下，留待後续请教春娘。

春娘是母亲乳母，从前便跟随母亲游历，对农事的了解比之王昭云与元井，更为熟悉。。。。。。

如此这般，世家贵女与她的账房先生又火热地聊了起来，连带着他们王家的人丶甚至是裴远山带来的将士都围了过去，认真分辨记录。。。。。。果真热火朝天，倒衬得另一边寥落冷清。

裴远山的脸色愈来愈暗，看着眼前之境况，抿唇沉吟久久，见终是无人管顾于他，心下一怒，便自甩开披风，转身要走。

柴安本也在外围观，此时听得身後裴远山动静，当即便转过头去，甫一瞧见自家将军要走的模样，旋即惊呼一声，古怪问道：“将军不看看吗？”

但他家的将军此时正在气头上，冷哼一声，便撂下一句“这里哪用得上我？”

语罢，裴远山便真的提步，往田野外的方向走去。

等王昭云与元井议完图纸，裴远山与柴安早走没了影。

荒废的田野上，只剩下他们王家侍从以及裴远山来时带着的裴军将士。

真是怪了，这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带打个招呼的吗？

不过，如柴安所言，他估摸就只是来送张图纸罢？

念及此，王昭云便就未再多想，而是借着裴远山留给她的裴军将士，和熟悉田野地势的方丰茂，又依着图纸，重新勘探水道。

有了图纸指引，又有将士探路相护，王昭云与元井很快便重新将整个旧水道和水车线路勘探完毕。

收获颇丰，即便是忙至落日西斜，王昭云一行人却仍是喜不自胜，往田垄外走这一路也不免有些欢声笑语。

只是，王昭云没想到，某人却是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安安静静地待在田垄边，等她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