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便知。”
裴远山二话不说,擡手就将王昭云抱着侧坐到马鞍上,他自己亦是轻巧翻身上马,瞬间将一衆将士丢在後头。
“我自己能骑马。”王昭云不知裴远山要干甚,只先意图要挣脱。
除却女红手艺,作为王家嫡长女,君子六艺也是未曾落下的。
但裴远山却是低嗤了一声,便就将人按到怀里,“这天时,你那跑马的速度,跟不上。”
他霸道地说完,就再不管王昭云张扬的双臂,一扬马鞭,叫马蹄飞踏而起。
霎时,剧烈的颠簸从尾椎骨传来,王昭云险些没有坐稳,只能由着惯性猛然坠向裴远山。
她想偏头看一看裴远山要去的方向,偏是冬春交际的寒风凛冽,像刀一样刮到她的脸上。
她不得不又缩回头,甚至将小脸全部埋进裴远山的披风里头,才堪堪背过寒风。
“我方才说什麽了?”
前头炽热的胸膛隔着衣料当即传来闷闷的笑声,而後头裴远山已经将王昭云的兜帽压。在她的後脑勺上,亦是暖热。
某人护着人,只单手制马,却依旧一路疾驰,将军营防守士兵的问好都远远甩到了後头,好不潇洒,叫王昭云一个不爽利,也嗤了一声,才恨恨地缚紧某人的腰身,像是要勒疼某人似的。
但王昭云的初衷自然不可能达到,只会引来某人更为低沉而急促的笑声。
裴远山看着身前猫一样又倔强又娇软地缠着他的人儿,前夜种种又浮上眼前,只恨不能立即停下来,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如此,他扬鞭力道更添几分,不出两刻钟,便到了北郊农田。
一个月前几近荒芜的田地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不仅再无杂草,便是田垄外围也搭建了不少用于储存耕作工具和粮种的草屋。
除此以外,西北方向,靠近武埠河的田野边上,灌溉水道已被重新疏通,水车缓缓转动,令武埠山山顶融化的雪水一点一点转入农田中。
王昭云觉得不可思议,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麽大一片荒地竟已经孕满了新的生机。
“等山上的雪全部融化,河水蓄满,将士们会随你手下账房先生的命令,将粮种一律下到田里去,届时,再轮番值守灌溉,只等秋收便可。”
裴远山在王昭云耳边轻声说着。
王昭云一愣,转过头来,讶异看他。
先前他不是还觉得种田无益,浪费兵卒吗?
如今却竟然肯借这麽多兵力复起农事?
这一。大片田地在一个月内清理完毕,即便是灵巧借力如元井,要是裴远山没能借出一个兵团的力量,只怕是也摆平不了的。
裴远山却是又嗤笑一声,“你总不能以为我同你舅父承诺的那些粮食债务丶看护边州百姓,都只是说说而已吧?”
他好似已经总能精准猜到王昭云的心思,拢着她的腰,贴近她的脸,再是低眉一笑,哑着本就低沉的嗓音,说:“我答应你的,自也不会食言。”
温热的气息洒了王昭云满脸。
她心中倏而漏跳一拍——这话丶这语气,似乎在哪里听过。
一些零碎的记忆又次涌上脑袋。
似乎是昨夜她勾着他的发,不肯顺从,只埋怨他数日不曾归家,是个许了爱妻之诺却说话不算话的男人。。。。。。然後他便就拢住她的腰,垫高了她的腿窝,细细哄说。。。。。。
王昭云连忙擡手挡住裴远山靠近的胸膛,侧过脸,避开那对锐利而暧昧的黑瞳,“我想下去看看。”
眼下,她还被他箍在马上,行动很是不便,稍有不慎,只怕又要掉进他的陷阱里去,说出些言不由衷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可这回,轮到裴远山失笑了。
他盯着王昭云已经转成粉桃色的小耳珠,还强自镇定的清冷眉眼,不禁要想这女人是如何做到醒时梦时完全两个模样的。
装得可真好。。。。。。
罢了罢了,昨天她那哭闹的样子,唤他名字的样子,闹他不停的样子,全然不假。
只要知悉了她的真实心意,便是她稍稍有些端着,同他也还有许多说不清楚的牵连过往,他也有把握能一一摆平。
如此一想,裴远山也不再扣着王昭云逗她,只揽着她的腰,轻轻一跃,带她去细说新耕的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