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
融溪迷迷糊糊再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腾空在一只木马上。木马走一步上下晃一步,鼻腔里随着步子不断涌入新翻泥土的气味,倒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不过……这味道是哪来的?她刚刚不是坐在林间咖啡外面的桌子上等人吗?
难道是……
融溪装作昏迷,装作翻身凑近了鼻子,却没控制好力度,鼻尖撞到一个坚实有力的东西。
“醒了就别装睡,下来自己走。”这个声音,融溪再熟悉不过。
她睁开眼,对上孟祺山低头看她的眼睛。
融溪别过脑袋装腔:
“我现在可没力气下来。”说话时还带着刚醒时的头晕,“刚刚在咖啡厅门前,不知道被哪个人贩子下了迷魂药带到这种地方来,怎麽能说下来就下来。”
没做梦倒安稳。
融溪全身上下仔细感觉了一番,没有酸痛,倒是雨夜的风吹哆嗦。
“是吗?”
孟祺山重新擡起头,从融溪的视角看去,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斟酌她说的话,
“再走三百米拐弯,就能进入我们组摄影老师的摄像范围。如果你不想让之後的网友们都知道我是怎麽抱着你回来的,现在就下来自己走。
不过你要是很想别人知道的话……”
闻言,融溪猛地扶住她的肩膀,从他的手臂上跳下来。
周围水泥房延伸出来的屋檐,留出刚好能落脚的干燥地面。
融溪站在屋檐的最内侧,仰头同孟祺山说了声“谢谢”。
“嗯?”估计是小声,正好被变大的雨声遮盖,孟祺山没在意,转身领着她向更里面的方向走去,
“想问什麽赶紧问。”
融溪跟在身後,凑近在屋檐的最边缘,在水洼里面盯着自己的脸。
也没有把想知道写在脸上啊。
“恩恩呢?她怎麽没有和你一起来。”
胡同错综的小巷角窝着一只小猫,脏兮兮的似乎没人要的样子。
“雨很大,我们也没有准备多馀的伞。”
孟祺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开封的火腿,垫着包装掰了一小节丢给那只橘猫,
“而且,她受伤了。”
“严重吗?伤哪里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融溪计划里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膝盖。听她说是老伤,下雨了又复发。”
孟祺山停顿了一阵,“今天下午的时候,因为着急完成任务还被小三轮撞了一下,所以更严重了。”
她接话很快:“你没有照顾好她。”
说得很轻,但这次说的他全听在耳里。
孟祺山低声笑了声:“嗯,是我的问题。”
但她的本意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孟祺山因为这句话心情都沉了下去。
“那作为赎罪,你带我去看看她吧。”融溪转口,看着他起身往巷子里继续走。
和早上见到的孟祺山比他的兴致确实不高。
他转头看了融溪一眼:“现在不头疼了?”
还在担心会不会她的话给孟祺山带去更大的心里负担,突然转变的话头让融溪有些接不住。
“……?”
“刚回来的路上也不知道是谁囔囔着头疼往我怀里钻。”
她睡觉的时候还有这习惯……?
还好夜色黑雨声大,路灯不够亮。
融溪故作轻松,绕到孟祺山面前,缓缓道:
“那肯定不是我,可能是你路上遇见的哪只小野猫,记错了。”
“行,”
融溪的记忆里真的没有这一茬,“小野猫。”
被他一喊倒有些心虚。
她摸了摸脖子,颈後因为落雨带来的凉意才重新有些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