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是想问,你真的会给我讨回来吗?薛疏月看着他的眼睛,然後垂下了眼睫,张开的嘴合上了。
算了。
这句话薛疏月没有问出来,或许一开始,就根本没有问的必要。
她被裴昭野捏着下巴,男人的鼻尖顶着她的鼻尖,手指在她的下巴上摩挲,她闭上眼睛,颤抖着眼皮,任谁都能看出薛疏月抵抗的意味在,裴昭野自然也是。
察觉到她的抵抗,男人一时间没有动作,二人鼻尖相对,男人的大手摸着她的长发,薛疏月睁开眼睛,轻轻眨了一下。
按照薛疏月对裴昭野的理解,鼻尖相对的下一刻,下一秒,男人就会像野兽一样,撕扯着她的双唇。
但是眼前的男人没有,男人这一次,只是轻轻对着她的鼻尖,在原地不动。
她眨巴眨巴眼睛,等着男人的亲吻,却迟迟没有等到,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疑惑的看着,见裴昭野没有急切的同她接吻,而是眼都不眨的看着她,像是在渴望得到她的回答。
回答,薛疏月想到了刚刚裴昭野说,他不会再强迫自己,他是在等自己的回答吗?
薛疏月第一次这样的距离,这样真切的看着他,就好像无关身份,无关地位,就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她渐渐静了下来,她不知道男人这是什麽意思。
薛疏月呆愣在原地,不知不觉陷入到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她彻底不抵抗了,细弱的呼吸喷洒在男人的脸上,男人眼都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
她的身体不再颤抖,不自觉的盯着男人的脸。
男人的眼睛,像是最令人恐惧的深海,能吞噬掉一切东西。
察觉到她不恐惧了,男人的唇轻轻贴了上来。
男人似乎正在迫切的同她展示自己的心,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脸色比训练军中的那些将士紧张一百倍,“别嫁给陆峥了,我会娶你。”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落在薛疏月的心上,薛疏月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他眼中像是盖上了一层雾。
她像一艘小船,在海上盘旋找不到方向,只能原地徘徊,而裴昭野的声音就好像劈开了一直盘旋在她上方的乌云。
处于迷茫中的任何人,都会被诱惑的。
“等王朝安定,我定会八擡大轿,明媒正娶。”
呼吸交缠,薛疏月醉心于男人的温柔,她不知道男人的话是真是假,上天最好在这个时候,送她一个能够鉴别谎言的器具。
可是她如今只能靠眼睛辨认。
男人攥住她的手,“我心悦你,你可曾心悦于我?”
“我——”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这一切的东西,还是太过荒谬了。
她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中抽出来,声音颤颤巍巍,“将军,我——”
见她眼神躲闪,裴昭野继续说道,他笑了一下,烛光打在他的眉骨上,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像是地狱来的恶魔,正在喃喃低语,“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不会放过你。”
“你这辈子也别想逃脱我。”
这是听起来可怖的话,若是还没有经历这些事情的薛疏月听见这句话,怕是会疯掉,大骂这是从哪里来的怪人。
但是现在,薛疏月只觉得心上被触动了一块。
“你要是嫁给别人,大婚当日,我定会抢亲,将你抢进我的轿子中。”
“若是你去死,我便跟你一起去死。”
很多人对薛疏月说过爱,她及笄之时,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京中不少贵族子弟,都对薛疏月示爱过。
後来她因为薛家的灭亡,心如死灰。
裴昭野这几句话,像一把火,让她的心死灰复燃。
在这近乎威胁的话语,薛疏月看到的是偏爱,裴昭野是一个疯子,怪不得寻常的额世家贵女,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只有疯子才会爱上疯子,就像她。
或许还有另一个疯子,沈千雪。
她浑身的血液都因为这句话而疯狂叫嚣着,她体内现在有千万道声音,让薛疏月答应他的求爱。
浑身的血液涌了上来,话到口中,薛疏月只是说了一句,“多谢将军。”
女人许下承诺,总比男人更困难一些,因为男人的谎言好像随口都能说出来。
而薛疏月口中许下的承诺,就是她唯一的底牌。
“可我,还有家仇要报,将军,恕难从命。”她攥紧了手,时不时擡头看看眼前的人。
她的头上,终于等到了眼前男人许下的承诺,“你的仇,本帅会帮你报。”
薛疏月闭上眼睛,靠在男人的怀中,心想,裴昭野的话,应该比寻常男人靠谱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