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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第1页）

第21章

长公主春日里在公主府宴请群臣，宫里的皇子公主也都到了，二公主静采和二皇子景霜都是头一次来，准备了礼物送给了长公主，秦乐天未收到邀请，只能留在宫里。

自从大皇子去世後，朝野上下沉寂了许久，估摸着东宫的位子又有一番争斗。这次宴请，许多大人都是冲着深居行宫的二皇子来的，大皇子的葬礼期间，二皇子负责打点谢客，恭敬谦逊的神色和挺拔俊朗的样貌对比三皇子哭闹不止丶年幼不懂事的样子，给各位大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静采今日穿了淡粉色衣裙，发饰也是老嬷嬷给梳的，静采特意让带了那只金凤含翠的步摇，整个人看起来平常不同。秦乐天看静采这样子出门，又是称赞，又是叹气，静采心想这小子今天不能出门，估计是气恼了，等回去的时候给他带些好吃的。

宾客们陆续都到了，前院男宾们围着二皇子和三皇子议论些文章诗词，後院的女眷们都围着长公主，赞叹长公主的园子修的精致素雅丶头饰雍容华贵丶妆容新颖端庄，静采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感叹自己孤陋寡闻，她们说的那些时下的穿戴妆容，自己大多没听过，自己还梳了他们口中早就不流行的发饰，感到格格不入，便起身在花园四处逛逛。走到一颗桃树下，看到含苞未放的粉色花苞，颜色和自己的衣裙一样，不由得笑起来，粉色真是娇嫩，惹人喜爱，但在那群女眷口中又不知怎麽说自己，罢了罢了，自己怎麽能堵住别人的嘴，随她们说吧。静采听到树後面有脚步声，就悄悄隐在一处，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她自是千般好，看这满院子的气派。”另一人道：“满眼的黄金，还有这梨花丶桃花，寻常的富户也就如此。”两人笑起来，一个说：“这是自己摆的桃花阵吧，看看能迷住哪家的公子。”另一个附和道：“大皇子尸骨未寒，她就如此做派，真是一点都不想掩饰。你可知她属意哪家？”“不是国公府吗？”“我看未必，她不得一家一家的挑啊。”两人低低的笑着走了，静采慢慢从树林里出来，世人都说皇家尊贵，可不过是对皇权的向往。

开席了，长公主坐在上面，男女宾客分席依次坐下，静采在次席上，几番敬酒下来，场中开始演奏歌舞，静采无心这些，刚准备去更衣，发现场中来了一队男子起舞，静采没有见过，就留下继续观看，舞蹈雄浑有力，舞者身姿矫健，却有一番美感，深受女宾客喜爱。长公主看此舞後重赏，并问这是何人献舞，男宾席中一位年轻男子应声站起来了，说道：“回长公主，这是下官命人排练的舞蹈，表现的是战士们在战场上英勇奋战丶百折不挠的精神。”长公主点头道：“果然好，威远将军奇思。”

静采不认识威远将军，听到女宾这边有人议论这位将军姓顾，是近来的新贵，在战场上十分勇猛，家世也好，又饱读诗书，深受皇帝喜爱，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威远将军，以後必定前途无量，而且从女宾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位将军不止年少有为，还俊美非常，静采离的太远，看不清长相。

宴席结束，长公主送二皇子丶三皇子和静采出门，看到这位威远将军还没有走，远远站着，静采赶紧看过去，果然是仪表堂堂，剑眉星目，风姿飒爽。静采竟然觉得此人有些眼熟，盯着人家看了许久，威远将军向静采行礼示意，静采也行了礼，笑盈盈得上了车。

“你今天见谁了？如此开心，回来就一直傻笑。”秦乐天在宫里憋坏了，静采给他送了些点心。静采低头笑道：“你吃点心吧，点心好吃，下次有出去玩的机会，我一定求太後带上你。”秦乐天趴在静采脸前面，认真地说：“少女怀春了？”静采听後照着秦乐天的头就是猛打几下，“你再胡说，小心我不让你吃饭。”秦乐天连连求饶，大声呼喊不敢了不敢了。

夜里大白龙睡不着，看小五那表情一定是遇到了什麽青年才俊，不行，得去问问，第二天就去找二皇子，打听到原来是什麽威远将军，又趁夜潜入将军府，一看究竟。将军府中，威远将军还没有睡下，正在房里摆弄着几个水晶杯子，正在吩咐下人装好明日送出去，大白龙在窗外故意弄出点声音，引得威远将军擡头看过来，大白龙心想这不是阿福吗？天庭找到他了？看来他也是来投胎的。隔天大白龙就在静采房中见到了两只水晶杯。

天气热起来後，长公主请了很多青年才俊在府里赏花，京城里略有头脸的都想去。静采本想因病推辞不去的，长公主请人赏花，本就是想在京城里招揽些人才为自己所用，现在宫里都有传闻了，说长公主还未成婚就收了一院子男客。静采不想理会这些传闻，但自从收到了两个紫色的水晶杯後就整天想着那个风姿飒爽的顾将军，想到他也许也会去长姐府里，就欣然前往，秦乐天也定要跟着去。

公主府改了些装饰，显得古朴了许多，後院的桃花谢了，长出翠绿的叶子也很好看，静采今天穿了青蓝色衣裙，是宫里的旧款式，头上也没带华丽的饰品，但与她年轻圆润的脸庞相衬，显得俏丽可爱。秦乐天从进了公主府就紧跟着静采，静采有些恼，转过身说道：“秦公子，你去和那些世家公子们聊会，或是和京城里的名门结交结交，不用一直跟着我。”秦公子笑着说：“二公主，我还小呢，不愿意和他们混在一起，我跟着你很有趣。”静采说：“你虽然只有12岁，但今年春天以来你的声音都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像以前了，你终究是将门虎子，以後还是要入朝为官的，多认识几个人没坏处的。”秦乐天看静采有些不高兴就点点头走开了，他立刻去找阿福，这段时间静采常拿着那水晶杯看，今天也是格外开心，估计是和威远将军有关。

果然威远将军也来了，正与长公主丶各家公子谈笑风生，每次开口都逗得长公主笑声连连，咦？长公主看威远将军的眼神也不对，秦乐天凑过去，听见威远将军正在讲述边疆风情，说北部天冷，抱着小羊羔能取暖，下雪时将衣服放在雪里捶打就能清理干净，周围的人纷纷附和着，长公主盯着威远将军满眼的笑意，两人偶尔眼神碰到一起就各自躲闪开。长公主站起身来进内室更衣，威远将军就在门口等着，长公主一出来就看到威远将军站着，便让侍女端茶来，把威远将军让进了内室，秦乐天远远看着，觉得好没意思，又去找二皇子。七八个文人打扮的正围着二皇子谈论诗词，二皇子慷慨激昂的说着自己喜欢的诗句，秦乐天不便过去打扰，又去花园找静采，正巧看到威远将军从内室出来，满面春风，这威远将军也向花园的方向去，秦乐天就跟在他後面。

到了花园，静采正在树下独自站着，威远将军径直走上前去行礼，静采见是威远将军笑着还礼，两个人说笑起来，秦乐天远远听着还是那些北部趣事，这威远将军好生无趣，又把刚才的事讲给二公主听，静采脸上绯红，笑起来用帕子遮住嘴，说了好一会，威远将军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石头，用手帕拖着递给了静采，静采轻轻捡起来拿在手里看，威远将军终于告辞走了，秦乐天快走几步，一把夺过静采手里的东西，原来是块田和白玉，底子还算细腻，质地稍显粗糙，说道：“这玉成色一般。”静采一把夺回去，收在袖子里，“你何时懂玉石？”秦乐天干笑几声，道：“我自然是懂的，这玉在北疆随处可见，并不稀奇。”静采说：“是呀，能随手捡到的玉石，可见那北境也不全是荒凉之地。午宴要开始了，你可一起去？”

因都是年轻宾客，午宴上大家饮酒谈笑，又有新科状元周敬祖吟诗为宴会助兴，长公主十分高兴，多喝了几杯，脸色红润起来，更有威远将军持剑起舞，看得大家拍手叫好，尤其是静采眼睛就没离开过威远将军。秦乐天被这混乱嘈杂的氛围吵得头疼，悄悄出去，溜到了马掌事那日带他去的京城办事之处。

敲门後，是那位全身白衣的男子开的门，擡头见是他，白衣男子笑着迎他进门，说：“今日马掌事可不在，不如我陪公子喝点酒？”大白龙放下疲惫，说道：“自然是好，不知兄台如何称呼？”白衣男子笑着说：“何苦问什麽名字，记住我这个人就好。”说完去端了一壶酒，两个杯子和一些下酒菜。大白龙给两人满上，一饮而尽，这酒味道有些奇怪，闻着十分清香，入口辛辣，在嘴里是苦味，咽下去又有馀甘。大白龙问：“这是什麽酒？味道如此奇特，不是仙界的，也不是凡间的。”白衣男子捂嘴笑道：“自是好酒，我们带人回地府，遇到那些舍不得走得，就给他喝一杯，只需一杯就悟了，乖乖和我们回去。”大白龙听了十分好奇：“只听过有孟婆汤让人忘却凡间过往，这酒和孟婆汤有异曲同工之妙？”白衣男子摇摇头，“不，酒不能让人忘却，却能让人选择。这是我们处的配方，不能与外人道也，公子喝过也就忘了吧。”喝过三杯，大白龙已是摇摇欲坠，心动神往，拍着白衣男子的肩膀说：“果然好酒。”白衣男子笑道：“夜深了，我就不留你了。”

大白龙出了门，轻轻飞了几下就回到了公主府，趁人不注意回到座位上，见静采一脸愁苦，旁的人都在长公主身边阿谀奉承。秦乐天走到静采身边坐下，为静采倒了一杯酒，说：“人生苦短，你且忍耐些。喝些酒吧，这果酒不烈。”静采赌气似的端起酒杯，几口喝下去了，因她平时从不饮酒咳嗽了起来，秦乐天帮她拍背，等顺过了气，静采又给自己倒满一杯，一饮而尽，秦乐天索性陪她多喝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