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皇子被打晕,绑的结结实实扔在呼斯愣的大帐中,呼斯愣回来一脚踩在二皇子的头上,俯下身近看了一阵,二皇子转醒睁开眼正好对上了呼斯愣的目光,呼斯愣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老二?你,和他长得太像了。”二皇子闭目不言,被俘只求速死,但却发现自己一下都动不了,嘴里被塞了衣服,只能发出呜呜声。
呼斯愣让侍卫倒了一碗水,他自己端着,又走到二皇子身旁蹲下说:“你是老二,你就点头,不是就摇头,给你喝水。”二皇子明白,呼斯愣只是想确认自己的身份,他见过大皇子,自己与大哥眉眼是有些相似的,被俘是耻辱,如果再表明皇子身份,那就是一国之辱,二皇子摇摇头。呼斯愣见他摇头又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不杀你,你有用。”端起碗自己一饮而尽,让侍卫给二皇子倒上水,扶起来灌进去,二皇子不愿受辱,紧闭嘴唇不肯喝。呼斯愣见状皱眉用浩云国语言大喊一声,立刻进来四名女子给二皇子松绑,把他扶起来绑在柱子上,去掉嘴里的衣物,喂了一口水,二皇子还是不喝,一位侍女喝了一口将嘴唇轻轻挨住二皇子的嘴唇,二皇子顿时感觉一片柔软,水就顺着两人的嘴唇流到了二皇子的唇齿之间,二皇子才感觉出是酒。呼斯愣见他喝了轻哼一声又说:“我们是一样的人。”
大账外正在准备宴会,浩云国的苏力德皇帝正从都城赶往嘉城方向。二皇子帐中受辱,被绑了六七个时辰,腹中实在胀痛,低声向一旁侍卫说自己想要小解,侍卫只是皱着眉好像听不懂他的话,还是喂水的侍女进来送东西时听到二皇子低沉的声音,从账外找了夜壶进来,自然地要帮二皇子脱掉里面的裤子,二皇子惊呼:“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侍女擡眼看了二皇子一眼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把尿壶摆好,静静的等。这侍女十三四岁的模样,高高的颧骨上有北方特有的红晕,二皇子看求助无用,闭上眼任由侍女服侍。一旁的侍卫低声调笑侍女,手也不老实的在侍女後背上摩挲,侍女还是一声不吭,等二皇子小解完又帮他整理衣服,端着夜壶出去了。那之後二皇子就抵抗所有饮食和水,只求在两国和谈之前死掉。
两国交战,主帅被俘,已是屈辱之至,皇子被俘,朝廷上下意见不一,有的武将主张一举歼灭浩云国,救出二皇子;有的文官一力主张割地求和,先换回二皇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有的文官进言先保全皇家颜面,让李老将军换出二皇子,再谈判求和。皇帝坐在龙椅上轻轻闭上了眼,孤累了,大皇子走的早,如果是自己先走,现在坐在这龙椅上的就是大皇子,他会怎麽办呢?他生性仁厚,爱护手足,一定不会让手足涉险,是啊,孤为什麽要让没有任何经验的二皇子上战场呢?这不是去送死吗?现在被俘,简直比死更难受。孤不喜二皇子,当初也是太後执意要将二皇子接回宫的,不接回宫,二皇子还能在外面做个富贵自由之人,像他的生母一样。
皇帝下旨派李老将军去和谈,无条件换回二皇子,和谈时间定在三天以後。此时二皇子已经两天未进米水了,问鼎在午夜醒来,这浑身的伤痕是二皇子数次求死的结果,趁着自己醒来,佯装向侍女要水喝,侍女连忙端了一碗水,喂问鼎喝进去,因为长时间缺水,问鼎开始剧烈的咳嗽,身体前後动起来,故意把碗撞翻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瓣,问鼎还是喊渴,侍女又去拿碗倒水,问鼎趁这个功夫默默收起一块小小的碎片压在地毯下。喝了水又要吃饭,侍女端上来稀饭,问鼎特别要了羊脊骨吃,端上来慢慢吃起来。侍女觉得今天这位异国皇子半夜要吃要喝十分异常,去大帐禀报,可是门口值守的侍卫们正是困倦的时候,没有及时把情况上报。
问鼎慢慢嚼着嘴里的肉,又看了一遍关押自己的帐篷,里面空旷的只有一张床,门口有两名侍卫,外面还有两名侍卫,身上没有力气,就算没有被绑住可在这里想要触柱都做不到,这些侍卫都不配武器,想要夺兵器自尽也是不行,就用眼前的这些看上去很安全的东西吧,希望一会二皇子能发现。
第二日上午,侍女见二皇子一直睡着,就准备叫二皇子起来用饭,轻轻拍过之後发现二皇子睡的很深就没有继续叫,正午十分,侍卫再来叫时,发现二皇子身子下面全是血,被子褥子早已被血浸透,脖子和手腕均有很深的伤痕,皮肉都向外翻着,血凝固了,人已经剩一口气了。侍卫们吓得不轻,赶紧拿出堵住嘴的软布,禀报呼斯愣。
在账外一直守着的马掌事悄悄隐了身,进去看到血都流尽了的二皇子缓缓的吐出了最後一口气,混沌的魂魄从肉身上浮出来,马掌事一看和白掌事说的一样,这混沌的魂魄里有大量的神力,他用魂器装好,速速出去了。
不到一刻时间,李家主和萧家主带着随从闻讯赶来,发现二皇子已气绝身亡,两人万分疑惑,这和命格完全不一样,二皇子不应该死在这里,还没有到法源寺的关键时间节点。萧家主顾不上查看死亡原因,马上查看二皇子尸身里的神力,发现还在体内,取出後将二皇子的尸首仍在地上就走,李家主在原地站了好久,把脸色惨白的二皇子平放在床上也走了。
二皇子不愿朝廷被浩云国牵制,以身殉国,浩云国将尸身归还,并承诺十日内退兵。李老将军带着二皇子的灵柩缓缓回京,上书禀明二皇子遇险有很多可疑之处,望皇上彻查,可这位年迈的父亲再次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自己的儿子又走在自己的前头,每日悲伤不已,连床都起不来了。
问鼎的神力从魂魄中分离出後,暂时和萧衡的放置在一起,可是问鼎的真身却迟迟没有出现,马掌事和刘掌事在附近寻找了好几个时辰,还是什麽痕迹都没有发现。到了夜里,小五也跟着一起找,嘉城附近河流衆多,问鼎的龙身可能被河水冲到了下游,小五变出龙身顺流而下,每条分支都找了,还是没有。
小五不顾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急着和马掌事说:“没发现,我游到了下游,又折回来,找了两遍,什麽都没有。会不会被萧家带走了?”马掌事摇摇头:“他们走的时候我就在附近看着,萧家主取了神力就走了,李家主也只是在帐子里停留了一会,并没有在附近搜寻。”刘掌事说:“他们不会要问鼎的真身,对他们来说神力到手,别的已经没用了,就怕被别的什麽人带走了,可有什麽企图呢?”大白龙看着小五说:“会不会是阿福?顾将军已经告假有段时间了。”小五看了一眼大白龙,心想这种时候了,提起顾将军还要看看我,喜欢顾将军的是静采,我又不喜欢阿福。
刘掌事说:“对,那个阿福很可疑,自从萧衡不在了,萧家留他用处不大了,会不会被萧家关起来了取神力?”马掌事说:“我派人去顾府看看,不过这只是猜测,我们在这继续找。”
朝廷上下对二皇子的死褒贬不一,有的人笑他懦弱不敢与浩云国小皇子呼斯愣一战,只敢悄悄自裁,有的人怨他不等和谈,白白送了性命。静采不理会这些流言蜚语,每日到皇上宫里请安,长公主趁机更是打压朝中异己,那些支持过二皇子的大臣有的干脆辞官回乡,有的转投在长公主门下。这天长公主和静采在宫里遇上,静采行了礼之後,长公主关切地说:“二妹打扮的真是清新雅致,最近消瘦了些吧?”静采笑了笑:“长公主不杀我了?”长公主轻哼一声:“静采说的是什麽话,本公主只做有用的事。”
两人不欢而散後,边关又传来战报,浩云国昨夜突袭嘉城,嘉城失守。朝廷中衆人先是斥责浩云国都是些背信弃义的小人,又在争论何人出战,李老将军不顾奔波辛苦,立即请旨出征,可皇帝病的更重了,只下令由三皇子监国。
次日,战报又来,桐城也浩云国被围攻。这两座城是北境的重要关口,一旦都被占领,後果不堪设想,三皇子下令派出两万兵马赶赴桐城。
第三日,战报说两万大军北上途中遇上洪灾,被困在河边,无法渡河。
第四日,战报说浩云国见天降大雨,旱灾已过,意欲重修两国之好,求娶公主和亲,愿退出桐城。三皇子接到战报时,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母妃,问道:“浩云国要求娶长姐吗?”
长公主闻讯连夜进宫,一见到母妃立刻低声说:“母妃,此事不宜告知父皇,要速速决断,也不必等浩云国的使团,咱们遣人将她送去即可。”三皇子听不懂便开口问:“是谁替长姐嫁过去?”长公主听到三皇子稚嫩的声音,眯着眼问身旁的侍女:“是谁在伺候三皇子,快将三皇子带回寝殿。”三皇子被带出去,长公主催促道:“母妃,快些下决断。”荣妃的头饰在烛火中摇曳,她缓缓开口:“静芳,何必赶尽杀绝呢,静采以後给她找个驸马外放了,以後不会见到。”长公主说:“母妃,不可妇人之仁,前有二皇子,外面说不定还有什麽我们不知道的皇族血脉。”荣妃说:“和亲本是幌子,安排宗室女或是宫里的女官去即可,我们此时将静采送去,朝中大臣该说三皇子不顾手足情谊。”长公主说:“难道我去和亲,大臣们就会说我一心为国,会对我感恩戴德吗?他们的话不必在意,当年我在朝中结交时,人人说我自甘堕落丶风流成性,我又何尝在意过。母妃,要是怕人诟病,就说静采是请旨去的,她自愿为国效力,让大臣们说她忠君爱国吧。”荣妃看长公主这样坚决,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