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府子嗣单薄,历代湛家男儿镇守南疆,鲜有长命者。
湛知夏的生父湛星宇十九岁就战死沙场,死在了南越人手中。
也是因为湛星宇之死,今上才会额外开恩,将他的独女湛知夏从县主晋升为郡主。
二房的湛星阑因此得利,越过其父从伯父那里承了定南王爵位。
因为都是武将门第,谢冉难免对湛家多了几分关注。
湛星阑与云王妃夫妇成婚十载,至今无后,王府的嫡系无男丁承继香火,连太后与皇帝都十分关注,曾派魏景亲赴南疆,给湛星阑送去不少美人,但那些美人都被善妒的云王妃转赐下属。
魏景回京复命如实转述了这一切,引得满朝哗然,流言霏霏,还有随行去南疆的内侍信誓旦旦地宣称,定南王夫妇打算为郡主招赘,承继定南王府。
谢冉觉得流言也未必是假,指着那匹白色的骏马问明皎:“因为这匹御赐的‘的卢马’?”
这匹白色的骏马是万里挑一的“的卢马”,本是北方一部族进献给皇帝的宝马,被皇帝赏给了定南王,而定南王又转手赠与了他的侄女湛知夏。
明皎淡淡一笑:“我曾在云居士那里看过郡主的画像……加上这匹宝马才敢确信。”
明皎之所以认出湛知夏,还有三成的原因是因为上一世的湛知夏出现在了太后的千秋宴上,代定南王夫妇送上了贺礼,关于这位华阳郡主的各种流言蜚语也在千秋宴后传遍了整个京城。
“原来是这样,你眼光真好。”湛知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赞道,“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明皎的眼睛。
那目光似在一点点地描摹着她眼睛的轮廓,直勾勾得近乎失礼。
明皎落落大方地由着对方看,心想:听闻定南王府的人代代与白夷族结亲,说话行事与汉人大不相同。果真如此。
“她是云居士的侄女?”明迟小嘴微张,大眼眨巴眨巴,还有些懵。
他怀里的绿鹦鹉配合地“啾”了一声,一人一鸟的表情出奇的一致。
那叫青萝的侍女见这小道士认识王妃,只以为他是道观给王妃跑腿的道童,觉得自己方才言辞重了点,就客客气气地赔了声不是:“小道长,方才是我误会你了,失礼了。”
那八哥是个会看眼色的,见下方的气氛好转,拍着翅膀飞了下来,轻巧地落在了明皎的肩头。
它亲昵地蹭蹭她,“呱”了一声。
那张银票也随之飘落,正好落在明皎掌心。
青萝眼睛一亮,正想拿回那张银票,却慢了一步,手抓了个空……
“阿迟,你收着吧。”明皎躬身将那张银票塞给了小团子,“压压惊。”
最后三个字自然是说给湛知夏与青萝主仆听的。
明皎又揉了下小团子的顶,笑得眉眼弯弯,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一丝挑衅。
青萝的脸色再一次沉了下去,看着这对堂姐弟的眼神中又染上了敌意,“这位小姐,方才是我失礼,吓到了令弟。但那也是事出有因。”
“我已经道歉了……”
话未说完,另一道惊讶的女声自观内的方向传来:“郡主,青萝?”
“你们怎么来了?”
袁氏步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她是因为听几个香客说起一个小道士被人找麻烦,心里担心,这才赶来看看,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几道熟悉的身影。
小明迟怀里的绿鹦鹉一见袁氏,便扑棱着翅膀飞起,乳燕归巢般朝袁氏飞了过去,可怜兮兮地“啾啾”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