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型魁梧的顾侍卫如山峰般矗立在常氏身前,投下的阴影恰好将她笼罩。
对方周身那股子凌厉的威慑感,让常氏的指尖都泛起了凉意。
常氏咬紧了后槽牙,心里飞快地衡量着利害。
她当然不想对着明皎下跪磕头,可她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失德”的名声一旦传开,别说做良妾,辅国公府怕是容不下她了。
权衡利弊之下,常氏只能认怂,道:“我……我去二楼跪。”
说着,她慢吞吞地从椅子上起身,步伐一步三顿,磨蹭到了楼梯边。
“夫人!”
就在这时,急促的呼喊声从状元楼的大门口传来。
常氏急急循声看去,只见大丫鬟春桃气喘吁吁地迈过高高的门槛,鬓角因为奔跑而散出几缕碎,略显狼狈。
常氏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目光穿过春桃望向了她的身后,心底又升起了一线希望。
“他人呢?爷呢?”
可春桃的身后空荡荡的,身后连个鬼影也没有。
“夫人,”春桃的表情惶惶不安,声音低若蚊蚋,“爷说……说这是您自己惹的麻烦,要您自己收拾。”
春桃眸光闪了闪,不敢直视常氏的眼睛。
没说出口的是,小国舅还说了:“让你们夫人别在外头报爷的名号,爷嫌丢人!”
春桃的话像一记重锤,砸碎了常氏最后的希望。
她身子猛地一晃,脸色惨白如纸,眼前更是一阵阵黑。
六万两赌银打了水漂不说,她还要给曾经的小姑子下跪磕头,小国舅就跟明遇一样,都不堪依靠!
周围的酒客见状,奚落声、嗤笑声此起彼伏。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常氏拖着像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往楼梯上挪。
顾侍卫如影随形地紧跟其后。
五六个爱凑热闹的酒客更是不肯错过这场好戏,说说笑笑地跟了上去。
“今天真是没白来状元楼,虽然没押中状元,好歹看了一场热闹。”
“说的是。”
“这出戏真值回酒钱了。”
“……”
后方众人的目光与议论声令常氏如芒在背,心中的难堪上升至最高点。
想摆脱这种窘迫的处境,她终于加快了脚步,“蹬蹬蹬”上了二楼。
状元楼的二楼共有十几间雅座,这会儿,其它雅座的客人也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走到各自的雅间门口,都等着看热闹。
常氏仿佛即将受刑的囚犯般,步履艰难地走向明皎四人所在的雅间。
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只能一遍遍自我安慰:没关系,只要走进那间雅座,关上门,外人就看不到她下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