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端午前一天,艾勒见他阿姐给阿妈和自己转了些钱,就啥表示也没了,气愤不已。亲自打电话质问她:“你们公司没了你是不是会倒闭,你就不能请个假回来过节麽?”
多曼钻进帐篷里,拉上拉链隔绝他们搭脚架的叮咣声,极力地安抚家里的这头霸王龙。
“我本来也想着请假回家和你们一起过个节,顺便找个老师帮你报志愿。可公司和甲方签了包干合同把我也给包进去了。工作麽,我也不能和领导对着干。你在家好好地陪阿妈,不要发脾气,等这趟活结束回家我给你买笔记本电脑。”
听完多曼的解释,艾勒还在哼哼,但明显已经没有那麽气了:“行了丶行了,就知道你钻钱眼里了。我让阿妈给你留几个粽子冻冰箱里,你回来又吃。”
电话刚挂了就听见帐篷拉链响,多曼扭头见陶央举着个剥了皮的火腿蛋黄粽冲她龇着大牙笑。
她走过去接过,不客气地咬了一口。火腿咸香,糯米软糯,蛋黄起沙。真是香得她还想再来一个。陶央仿若她肚子里的蛔虫,又从口袋掏了一个给她。怕她噎着,还指着帐篷里的小冰箱跟她讲里面有可乐。
多曼看着外面着安脚架的安脚架,搭帐篷的搭帐篷,对陶央道:“就睡几个小时的事,何必那麽麻烦还搭帐篷。山脚车里凑合一下,到时辰再上山不就行了?
陶央伸手帮她把嘴角的饭粒拿下来笑道:“我这摸一下你的嘴,都感觉後脖颈发凉,今晚咱俩要是在一个车里睡,我怀疑某个人半夜会摸进车里拿他那把大苗刀砍了我的脑袋。”
多曼看了一眼和德莱一起看安脚架的阿伽,一本正经地对他道:“我虽然对自己的魅力很是自豪,但还是得说你狭隘了。谁会在乎工具人前女友跟别的男人睡车上还是滚野地。这不纯纯浪费感情麽?”
陶央用脚勾了个小板凳坐下,一脸你不懂男人的表情对她道:“这男人就是贱,没人抢他可能不拿你当盘菜,有人抢他就觉得你比红烧肉都香。”
多曼拉开可乐喝了一口,斜眼瞅他:“这是你的经验之谈?是那个女人让你觉得比红烧肉都香啊?我什麽时候错过了这麽大的八卦?”
陶央笑呵呵地伸出手指戳了她的眉心一下:“调皮是吧?哥哥我除了惦记你,还惦记过谁?”
多曼摸摸脑门不解道:“你是不是瘴气入脑了,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爱动手动脚的?真吸了瘴气你要吭声,我这里有药。”
陶央微微偏了偏头,示意她看後面:“没有,我就是有点心理变态,我得不到就想让另一个得不到的不痛快。看他生气又有火不能发,我的心里别提多爽了。”
多曼的手指对着他点点点,撇着嘴语重心长道:“谁让你自己不珍惜机会,我青春期那会儿多迷恋你。结果你对我爱搭不理,後悔了吧?想找後悔药吃了吧?”
陶央挑眉:“你为啥不在坚持丶坚持呢,你再坚持迷恋一下下,我不也就豁出去了麽?”
多曼啐他:“滚,都说是青春期了,那点荷尔蒙能坚持烧多久,早烧完了。”
陶央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道:“连你这个不挑嘴的都不迷恋我了,看来我这辈子注定得打光棍了。”
多曼安慰他道:“怎麽可能,你穿西装还是有几分衣冠禽兽的味道的,现在的小女孩都很迷这个范。再不成你可以内部消化一下,宗门有那麽多女孩。乐意把女儿嫁给你的还是有几家的。先说好啊,你不能找俸玉浓啊!我烦死她了,你和她要是成了我以後都没法登你们家门了。谷三秀不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可以!”
陶央杵着下巴朝她眨眨眼建议道:“其实仔细想一想,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世俗和道德那一个都管不到咱们。要不咱俩互相委屈一下,凑合丶凑合?”
多曼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我刚刚还开导你呢,转眼你就恩将仇报。”
陶央地笑声传了老远,德莱看着额头青筋直冒地阿伽,小声建议道:“要不,您也去帐篷里里歇一会,这里我盯着。”
阿伽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透出来:“脚架,缆绳丶滑索,锁扣都要仔细检查一遍,那里有功夫歇?”
德莱本来想说,凭多曼那个小妖女的身手,不用这些也能下得去。但看看竖着耳朵听动静地昆布莱先生,他选择把嘴闭上。有点事做好,有事情做就能转移注意力。
六月的山上又湿又热,坐在帐篷里只觉得气闷。陶央看看表,问多曼要不要先睡一会。
多曼摇头说不睡:“阿牯哥说今晚宵夜是牛扒呼米线,我要吃完再睡。”
陶央受不了的直摇头,戏谑道:“我问你为啥非得寅时下坑,你跟我说日旦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老虎是山中之王,这个时辰最猛,能荡平一切山中的魑魅魍魉丶山魈鬼怪。我就问问你哪有吃饱了还出来闲逛的山中之王老实说了吧,你其实想选亥时有点抹不开脸吧?”
多曼点了根烟惆怅道:“我这是正经推算出来的时辰,你不能因为我吃得多就否定我的能力。皇帝都不差饿兵,你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干活。”
“你咋推的?拿什麽起的卦?卦象说寅时旺你?”
多曼吐了口烟笑着承认道:“其实那些日旦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老虎最猛是我瞎编逗你们玩的。我就是看了天气预报推送早上八点要下雨,还要下一整天。我怕风吹雨打的吊缆绳下去不安全,也害怕雨水把蛇药给冲没了,所以想提前几个小时下去。但这麽说显得我很不专业,很没有神秘感。给你们编上几句,是不是就很是那麽回事?”
陶央无语地看着她,最後感慨地拍拍她的肩:“怪不得请你喊魂的人那麽多,你是懂做大巫的精髓的。别撑着了,去睡一会。放心,吃宵夜的时候我亲自把米线给你端帐篷里来。”
凌晨四点的闹钟喊醒了多曼,她用湿纸巾抹了脸,又撕了一条便携式漱口水含在嘴里。走出帐篷吐漱口水时发现,除了她其他人好像一夜都没睡。陶央插着腰站在坑边看他们调试下坑的滑索。见她醒来吩咐手下摆上献鸡盘福,点香祭山神。
凌晨的山风吹得呼呼地,多曼伸手迎了一下风速,还行,不至于滑到半路被吹得转圈圈。一群人在陶央的带领下拈着香对着祭品三拜九叩。陶央又点了几个身手好的让他们和多曼一起下去。多曼一个人都不想带,跟陶央说她自己下去就行。
陶央哪里肯依,好声好气和她商量:“我知道你嫌麻烦,可多带一个人下去有危险就多一个人帮你抵挡几分。你别仗着自己以前下去过又会用药就掉以轻心。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什麽玩意会跑出来跟你打招呼。你不让他们跟着,那我就只能亲自陪你下去。”
“你哪能跟我一起下去,你得在这给我好好守着我的生路。我带两个人行了吧?带多了我顾不过来。”多曼勉为其难的同意带两个人下去,陶央帮她检查好身上的绳索,又把一个小腰包和对讲机递给她:“里面有压缩饼干,有一小瓶矿泉水,外伤药丶信号枪。一切以你的安全为第一,找不到也没关系。阿牯他们他们带着枪,有危险就往他们身後躲,别逞强。”
多曼把腰包系在胸前,嘟哝道:“我竟然混到吃压缩饼干这麽惨?我跟你讲,等我上来你得开车带我去云县回营街吃马芬家凉米线,吃马宝家的牛肉拌面,你还要给我买蛋清饼丶豆沙蛋糕丶葱香酥和哨街的苏子大饼。“
陶央摸着她的脑袋宠溺地笑道:“买,都给你买。”
"吃吃吃,就知道吃?“旁边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多曼和陶央一转头,见德莱忍着笑帮阿伽系腰间的锁扣,阿伽擡眼望天。
陶央询问道:“昆布莱先生,你这是干嘛?”
阿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亲妹妹的事我怎麽能置之度外,当然得全程参与。”
多曼闻言拉拉个脸拒绝:“我不想带你下去。”
阿伽不屑地冷笑一声:“谁要你带,我又不是没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