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和他讲话。”
塔德娜将手机挨近阿伽耳边,柔声道:“阿哥,你老婆要和你说话。”
“老公,你没事吧!”
听到多曼的声音阿伽心中五味杂陈,她早就警告过他小心自己这个阿妹,他没有听她的话才落到这个下场。
他本不想出声,但听到电话那边多曼发动车子的声音,知道她是要过来娜迦寨找自己,急急道:“你不要管我,他们提的条件你什麽都不要答应,带着阿妈赶快走……”
“宛托提莱玛迦。”多曼厉声打断他,磨着牙根一字一句问道:“你他妈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事?那两个狗东西有没有折磨你?”
多曼的声音很大,塔德娜听着多曼的咒骂声惊奇地看到自己哥哥脸上浮起温柔地笑容。
怕他再说一些劝阻多曼的话,塔德娜移开电话放在自己耳边:“已经让你们说过话了,现在能和我好好聊聊了麽?”
多曼气极反笑:“你就为了和我聊个天所以绑架自己的亲哥哥?到底是哪个傻逼把精神病院炸了,给你放出来的?哦,我忘记了,那个傻逼是我自己。你信不信我把你给送回去?”
塔德娜听到这些话也不恼,轻声细语道:“你现在很激动,等你冷静点我们再聊吧!”说完便挂掉电话关机。
她朝阿伽笑道:“阿嫂的脾气可真坏,嘴更坏。”
阿伽冷声道:“别叫她阿嫂,她从来都不想和你做亲戚,我也没有你这种戕害兄长的妹妹。你和多善还真是一丘之貉丶天生一对。”
塔德娜半跪在床前,似嗔似怨地看着阿伽:“阿哥自己都反省说要不是你硬要拆散我和多善,便不会有後来的事。怎麽现在又来教训我?”
阿伽冷笑:“你就这麽爱多善,爱得连兄长丶家族都不要了?”
塔德娜低头不语,再次擡头时脸上尽是满满地讽意。
“这就是你们男人眼中的女人,满脑子除了情爱什麽都装不下。我是喜欢多善不错,但我最在意的是他手中的权势和他对我的千依百顺。”
“你已经允坎最尊贵的相坎小姐,还需要什麽权势?多善当年朝不保夕他又有什麽权势?”
“阿哥你不是女人,当然不明白我的心思。我也是武将家的女儿,看着你征战四方丶建功立业,我却只能被困在宅子里和其他的贵族小姐谈论论庖厨丶花艺。今天为穿了同一件衣裳置气,明天为了王子多看谁一眼争风吃醋,这样的日子真是无趣得很。从小到大,我教养丶礼仪甚至穿衣吃饭都得按照你的喜好来,甚至我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得受你摆布。阿哥,你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在养一个增添家族颜面的傀儡?”
听到自己的精心教养丶万般呵护竟然被阿妹认为是摆布她的手段,阿伽惨然失笑:“既然你不喜欢为什麽不说?身为一个贵族小姐,你不学那些礼仪丶教养你要学什麽?学我舞刀弄枪麽?”
塔德娜嗔怪地看了阿伽一眼:“因为我是个女人呀!我得依附着家族丶依附着男人才能活。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丹琳,她拥有我所有想拥有的一切。可她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蠢女人,明明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与你们这些男人比肩,却放弃一切要嫁给东吁那个亡国的落魄王子。”
提到丹琳,塔德曼言语中满是嫉妒和浓浓地恨铁不成钢:“男人一旦有了权势就会有数不清的财富和女人。这个道理放在女人身上同样也行得通,可她偏偏要犯蠢,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弃之如履。”
阿伽讥讽道:“你不也这麽对我麽?我对你的爱护,对你的兄妹之情,你不也弃之如履麽?但我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我除了不同意你和多善的婚事,我还挡着你什麽路了?你出去打听打听,那个好人家会把自己家的女孩嫁给一个屠尽自己全族的男人?”
塔德曼的眼底浮现一抹疯狂地兴奋:“我说了那麽多,阿哥你还不明白麽?我要当允坎的王,而你是我最大的绊脚石。”
阿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傻眼。他看向塔德娜的眼神充满同情:“我都只是一个听命于傣王的领主,而你却妄图让允坎脱离傣王的掌控,独立出来当王?谁给你的自信,多善麽?”
塔德娜站起身,自上而下地睥睨阿伽:“事实不是证明我做到了麽?允坎的确脱离了傣王,多善当了勐坎的土司。”
阿伽讥笑道:“嗯,的确是!脱离了傣王去当满人的狗。”
塔德娜冷哼一声:“那是因为我被丹琳给算计了,若她没有把我封印在大阴山,多善也不需要投靠满人的朝廷。凭着多善长袖善舞的手段,加上我出谋划策,我们完全可以狐假虎威借着傣王和朝廷的势力让允坎变成第二个木邦,甚至是第二个景栋。当年那一战,傣王和满人朝廷都元气大伤。掸邦那些小部落趁机上蹿下跳,你明明很容易就可以把他们都收拾了,但傣王和清军为什麽都没有动他们?因为满人朝廷最大的对手是蒙古人不是缅甸人。他们和缅甸人打了那麽多年只赢了体面没捞到什麽实惠,若不是怕丢了朝廷的体面,他们怕是进缅的第一天就不想打了。傣王为什麽不动那些小部落呢?因为他怕,怕自己的家底全扔在那些没什麽油水的小国上。怕自己顾此失彼,那些驻守的清军趁机吃了他,更怕你趁机把那些小国收入自己麾下,生出不该有的心。”
阿伽生平第一次佩服自己的妹妹,她有很强地政治嗅觉,揣度人心也很有一套。这样的人一旦有了野心,造反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