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配合着苍白憔悴的脸和破烂的衣衫,将一个走投无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可怜虫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老张头贪婪的目光在木青脸上和她手中的灵石上来回扫视。符纸边角料?废弃符笔?灶房库房角落里确实堆着不少前山符堂扔出来的垃圾,平时都是当引火物烧掉的废物!用这些垃圾换两块灵石?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嘿,你这丫头……”老张头脸上的贪婪几乎不加掩饰,他搓了搓手,三角眼飞快地转动着,似乎在权衡风险,但酒精的诱惑压倒了一切,“算你识相!等着!”他一把从木青手中夺过那个小布包,将两块灵石紧紧攥在手心,转身急匆匆地钻回了灶房。
木青站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全是冷汗。成了吗?
没过多久,老张头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将一个同样用破布裹着的、巴掌大的小包塞到木青怀里,动作快得像做贼。
“快滚!拿着你的破烂赶紧滚!别让人看见!敢说出去半个字,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然后像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了,手里紧紧攥着那两块灵石,嘴里似乎已经在回味劣质烧酒的滋味。
木青抱着怀里那个轻飘飘、几乎没什么分量的破布包,迅速闪身躲进旁边一个堆放柴禾的阴影角落。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木柴,心脏依旧在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赌徒押上全部身家后等待开盅的紧张和兴奋。
她颤抖着手,一层层打开破布。里面是厚厚一沓颜色发黄、边缘毛糙、甚至有些破损的符纸碎片,大小不一,最大的也不过巴掌大,最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还有一支光秃秃的笔杆,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颜色暗沉,笔头处只剩下几根稀疏、干硬、几乎无法使用的杂毛。
垃圾。名副其实的垃圾。
但木青的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如同在无尽的沙漠中,终于看到了第一点绿洲的痕迹!符纸!符笔(杆)!这就是她的希望!她用仅有的两块灵石(还留了一块保命),撬开了第一道缝隙!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垃圾”重新包好,贴身藏进怀里最深处。那粗糙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点燃了她冰冷血液中沉寂已久的火焰。
回到那个冰冷、散发着霉味的窝棚时,天色已近黄昏。同住的两个女杂役依旧占据了最好的位置,鼾声轻微。木青走到自己最靠门、最漏风的角落土炕边,没有立刻休息。
她借着气窗透进来的最后一缕天光,小心翼翼地将那包“垃圾”取了出来。她仔细地翻检着那些符纸碎片,将那些破损严重、实在无法利用的剔除,最终挑出了十几张相对完整、面积也稍大些的黄纸。最大的,勉强能画一个完整的“火苗符”。最小的,只能画她拆解出来的某个符文“部件”。
然后,她拿起那支秃笔杆,又从窝棚角落里找到一小撮还算柔软的干草茎。她耐心地将干草茎撕开、揉搓,挑选出最细长柔韧的几根,然后极其小心地,用自己破烂衣襟上扯下的细线,将干草茎一点点地绑缚在光秃秃的笔头上。
没有胶,没有灵力固定,纯粹依靠手工缠绕。她全神贯注,手指因为寒冷和疲惫而微微颤抖,但动作却异常稳定。时间一点点流逝,气窗透进来的光彻底消失,窝棚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只有她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和草茎摩擦的窸窣声。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木青停下了动作。她轻轻举起手中简陋到极致的“笔”。
一支由废弃符笔杆、干草茎和破布条缠绕而成的“符笔”,诞生了。
木青将它紧紧握在手中。笔杆冰冷粗糙,草茎笔头柔软脆弱。它看起来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但木青的嘴角,却在无边的黑暗中,缓缓地、无声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工具,齐备。
她摸索着,将一块符纸碎片(最大最完整的那张)铺在冰冷的土炕上。然后,她拿起那支自制的草茎符笔,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块劣质灵石紧紧攥在手心。
冰凉的灵气,微弱如丝,缓缓从灵石中流出,顺着她紧握的手掌,艰难地渗入她疲惫的经脉。伪四灵根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贪婪却又低效地吮吸着这点微薄的甘露,灵力在混乱的灵根体系中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流转着,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木青闭上眼睛,摒弃所有杂念。脑海中,那个被她拆解成四个“部件”的“火苗符”符文清晰地浮现。她摒弃了原册子上那些繁复冗余的笔触,只取其最核心、最简化的灵力引导线条。
她集中全部意念,引导着体内那丝微弱到几乎随时会断掉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注入笔端脆弱的草茎。
落笔!
笔尖触碰到粗糙的符纸。没有朱砂,没有灵墨,纯粹依靠自身微薄的灵力在符纸上留下痕迹。草茎柔软,符纸粗糙,灵力微弱,控制起来极其艰难。第一笔下去,线条歪歪扭扭,灵力时断时续,符纸上只留下一道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灵力波动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焦痕。
失败。
木青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气馁。她将这张废纸推到一边,重新铺上一张符纸碎片(小一些的),这次,她只专注于绘制第一个“引线”部件。
我到技术流修仙6
落笔。灵力输出更集中。线条依旧不够流畅,但比第一次清晰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