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没什么反应,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是无关紧要的事。
他对即将到来的家人和敌人都提不起半分兴趣,唯一支撑他站在这肮脏巷子里的,是系统那个任何愿望的承诺。
看闻溪垂着眼快要睡着的样子,系统闭了嘴没再说任务相关的事。
它给闻溪指了他住的地方,它的能量就快耗尽了,电子音带着疲惫:“我得休眠一下恢复点能量。明天,他们就会来接你了。记住,千万,千万……”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沉寂下去。
巷子里只剩下死寂和潮湿的霉味。闻溪闭上眼,任由黑暗将他包裹。
……
翌日,引擎低沉的嗡鸣撕裂了贫民窟惯常的嘈杂,一辆泛着昂贵哑光漆的悬浮车突兀地停在狭窄肮脏的巷口。
车门向上无声旋开,穿着笔挺制服、神情倨傲的管家先下了车,他皱着眉,用手帕掩住口鼻,嫌恶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随后,一位身着昂贵丝绒长裙、妆容一丝不苟的贵妇人被搀扶下来。
闻母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失散的激动,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眼神中掺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当然是提前调查好了,由管家引路,带着闻母径直朝闻溪的住的地方走去。
两人在一间破旧的小平房前停下,管家上前去用带着手套的手敲响了门。
门内很安静,像是没有听到。于是管家低着头又敲了几下,这次用的力大了点。
这次,屋里终于传来响动,几秒后,那掉了漆的铁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管家退到闻母身后,并把手上的手套摘下,轻飘飘地丢在脚边。
闻母的视线落在从屋子里走出的少年身上,她的亲生儿子身上。
松垮的旧卫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苍白的脸,凌乱遮眼的黑发,还有那双毫无波澜、甚至显得有些阴郁的灰色眼眸。
除了那张让人忽视不了的漂亮脸蛋外,这实在是一个她永远不会接触的下等人。
没有预想中的骨肉相认,只有冰冷的现实。
“你就是闻溪?”闻母的声音带着贵族特有的腔调,疏离而冷淡。
闻溪掀起眼皮,恹恹地看了她一眼,算是回应:“嗯。”
闻家早就派过人来通知过闻溪,大概是叫了一个司机来通知闻溪的真实身世,以及告知他,他的父母将于几天后来接他回家。
“那就走吧。”
也没考虑是否闻溪有需要携带的行李。
闻溪插着兜,慢悠悠跟在管家和闻母身后。
回程的路上,悬浮车内的空气凝滞得如同寒冬。
闻母的视线偶尔扫过闻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与贫民窟截然不同的繁华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