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过去的十八年,他缺席了,而接回来后的日子,他似乎也从未真正尝试走进过这个弟弟封闭的世界。
谢珣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近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抬起那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他用指腹轻轻抵住闻溪紧咬的下唇,用了点巧力,迫使那被蹂躏的唇瓣松开。
闻溪若有所感,颤抖的眼睫微微掀开一条缝,视线却涣散模糊。
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完成了它的任务,又慢慢地,无声地抽离,垂落回身侧。
闻溪涣散的目光却下意识地追随着那只手移动的方向,下一秒,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掌落在了他的发顶,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地揉了揉。
闻溪抬起眼,对上闻叙白近在咫尺的脸。
闻叙白揽着他的肩,低声哄,“别怕,哥哥在。”
窗外的雷雨依旧倾盆,但似乎被隔绝在了这个小小的角落之外。
巨大的精神消耗和情绪波动后,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闻溪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在闻叙白怀里,伴随着那一下下生疏却温柔的轻拍,意识渐渐模糊,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即使在睡梦中,他的手依然没有安全感地紧紧攥着闻叙白胸前的衣襟。
闻叙白抱着他,眉头皱起。
他是冒着大雨走进研究所的,外套的衣摆和裤脚都已被雨水浸透,带着浓重的潮气。
闻溪刚受了巨大刺激,身体虚弱,再挨着他湿冷的衣服……闻叙白担心他会着凉。
一直沉默的谢珣有了动作。他脱下自己身上深色军装外套,极其缓慢地将带着他体温和冷冽气息的外套,轻轻搭在了闻溪单薄的肩头。
闻叙白微微一怔,随即自然地伸手,将谢珣的外套拢好,严严实实地裹住怀里的弟弟。
他这一动,怀里熟睡的人儿似乎感觉到了,眼睫不安地颤动了几下,身体下意识地又往他怀里温暖的地方缩了缩。
闻叙白立刻停下动作,低头凑近闻溪耳边,用更低的声音哄了几句:“睡吧,没事了……”
直到闻溪重新安稳下来。
阿纳莱站在不远处,看的津津有味。
他就觉得他这小徒弟和谢珣有搞头。
所幸这场雷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雨势渐歇时,闻叙白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的闻溪,在阿纳莱的陪同下,将他护送到了研究所外的车上。
车门关闭,隔绝了外界残留的湿气。
研究所里,只剩下谢珣一人。
高大的alpha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穿透玻璃窗,看着那辆载着闻溪的车缓缓驶离,最终消失在雨后的街道尽头。
……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柔地洒落在深色的地毯上,也慢慢爬上了一只搁在床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