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的雨夜,母亲抓奸时刺耳的尖叫,父亲狰狞的面孔,混乱的厮打,最终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和死寂。
母亲冰冷的尸体,父亲伪装的慌乱和眼底的解脱。闻溪的世界从此只剩下一个暴戾的施虐者。
遍体鳞伤的身体,向邻居,向警察求助时得到的冷漠推诿:“家事纠纷……父亲教训儿子……我们不好插手……”
那些麻木的眼神,像冰冷的刀子,一次次刺穿他微弱希望。
九岁的雨夜,醉醺醺的父亲摔倒在满地狼藉中,后脑勺不偏不倚磕在碎裂的尖锐酒瓶底,尖锐的玻璃深深嵌入。
男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向角落里的闻溪伸出手,发出嗬嗬的求救。
而那个瘦骨嶙峋,眼神空洞的孩子,只是静静地,近乎冷漠地看着,看着生命一点点从那双暴虐的眼睛里熄灭。
他在冰冷的尸体旁,看了一夜窗外瓢泼的大雨,直到天明才打开门,让路过的人看到这出意外死亡的现场。
人来人往里,闻溪都是垂着头,平静的样子。
闻溪的父亲被判定为意外死亡,闻溪被送进了福利院,却是另一个深渊。
贪婪的院长,充满恶意的同龄人。
“杀人犯的儿子!”
“小怪物!”
“你爸杀了你妈,你又杀死了你爸!”
第一天闻溪就和他们打了起来,直到被打得奄奄一息,意识模糊之际,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从冰冷的地上抱起……
再见
顾晟。
十六岁的少年,像一道撕裂阴霾的阳光。
他抱着昏迷不醒,轻得像羽毛的闻溪进了医院,硬生生把他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醒来后的闻溪,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如同一具精致却破碎的玩偶。
闻溪的心理问题很严重。
是顾晟,不顾自己高中课业的繁重,将他带回了自己那间狭小却干净,充满阳光气息的出租屋。
他笨拙地学着做饭,耐心地哄他开口,一点点用无微不至的关怀,将闻溪从彻底封闭的深渊边缘拉回。
一年后,顾晟兴奋地告诉他,他们可以过好日子了。他是豪门叶家走失的孩子。
闻溪跟着顾晟踏进了叶家金碧辉煌的大门,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叶家人对他表现得排斥和不屑。
闻溪想退缩,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但每当他对顾晟流露出一点点离开的念头,顾晟就会瞬间冷下脸,眼神受伤又执拗。
“溪溪……你不愿意继续陪着哥哥了吗?”
那眼神让闻溪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顾晟把他保护得很好,给他争取了学籍,鼓励他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