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着,卷起他的衣襟,像是天地都在为这幕悲剧发出悲恸的恸哭。
他伸出的手,徒劳地在虚空中抓挠,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的雨滴和呼啸而过的狂风。
什么都抓不住。
他眼睁睁看着那抹决绝的黑色身影,被翻涌的巨浪瞬间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脏像被撕裂,巨大的痛楚和失重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摇晃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从湿滑的崖边撑起自己。
被他摔在地上的光脑,闻母惊恐焦急,带着哭音的尖叫和闻父愤怒的咆哮,一遍遍刺激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虚伪……
恶心……
闻叙白像是失去了灵魂,踉跄几步,把那个光脑踩碎了。
聒噪的、令人作呕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
然而,世界并未因此安静。
身后,是闻予安捂着眼睛在地上痛苦翻滚,发出的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闻叙白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军靴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沉重而压抑的声响。
他走到闻予安身边,停在了那只沾满泥污和血水,徒劳抓挠着地面的手旁边。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在闻予安颤抖的手背上。
他微微俯下身,声音低沉嘶哑,每一个字都淬着刻骨的寒意和绝望,清晰地砸在闻予安的耳膜上。
“你,又一次,害我失去了弟弟。”
那个又字,让闻予安即使在剧痛中也感到一阵莫名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雨,更大了。
豆大的雨点连成一片,模糊了天地界限。
悬崖之下,大海彻底陷入了狂暴。巨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卷起千堆惨白的泡沫,又瞬间被更深的黑暗吞没。
谢珣早已调来了最精锐的军方水下搜救队。穿着特制潜水服的士兵在狂风巨浪中艰难地一次次潜入海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报告首席,a区搜索完毕,未发现目标!”
“b区搜索完毕,未发现生命体征信号!”
“c区暗流太强,无法深入……”
谢珣站在崖边临时搭建的指挥帐篷外,任由暴雨浇透他笔挺的军装。
他沉默地望着那片吞噬了闻溪的海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下颌线绷紧到极致的冷硬弧度。但周身弥漫开来的那股无形威压,却比这狂暴的天气更加令人窒息,仿佛一座压抑到极致的,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
什么都没有。
大海无情,没有留下丝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