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祝一笑深吸一口气,“我为什么要和你聊这些?算了算了,对了,我在书阁的密室里找到了这个,对你应当有帮助。”
“什么?”
祝一笑自袖子里掏出了样东西,放到了桌子上,推到李相臣面前:“此乃月魄凝练之产物,名字特别通俗易懂,就是凝月。虽然往事逢杀咒非施咒者不可解,但最起码,随身携带此物是能压制功效的。”
虽然祝一笑从来没有说明月魄的稀缺性,但既然此物有如此能耐,就一定是会被众人所觊觎,乃至于哄抢的。想必也不会泛滥到哪里去,说不定能比得上黄金。
李相臣伸手点了点其表面晶莹的外壳:“如此珍稀之物,你真下得了血本。真给我不觉得可惜?”
“花小钱办大事,我为什么要觉得可惜?就算它再贵,哪比得上一条人命?”祝一笑俯身,伸出手来往李相臣额头上探了探,“这也没高热呀,你该不会是被蛊虫啃坏脑子了吧?忧思这么多,你还是我认识的李大人吗?”
“那你就当是我被啃坏脑子了吧,”李相臣觉得自己应该翻一个白眼比较合适,到底是出于教养方面,还是忍住了,“对于重要的人说出了让我不可置信的事,再三确认不是很正常吗?”
“你,”祝一笑捂眼,“你故意的!调戏我很好玩是吗?”
李相臣见成功反将一军,便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奇怪的是他这么恶趣味,却头一次感受不出什么喜悦来。
不对。
李相臣如触电般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抓住了祝一笑的手腕。
“你上一次献祭是什么时候?”
祝一笑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愣了愣,开口道:“十年前,问这个干什么?”
“那我问你,我第一次来南疆时是不是几年前受朝廷所托?”
“是,在此之前,你根本没来过,不然早该被我和师姐发现了。”
李相臣皱起眉头来,双唇紧抿。
祝一笑上一次献祭是十年前,而那时他根本没来过南疆,那他在梦里所梦见的那个身体究竟是谁?
谁会顶着个假身份、假面皮混到献祭的教徒里?
谁会有这个能耐不被岫教主发现?
李相臣看向他,喉结滚了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师父绝对来过南疆。你说过往事逢杀咒是高阶术法,不错吧?那,这种术法怎么会外传?就算外传了,这么厉害术法为什么并不广为人知?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我的师父司成缮,曾在你们这潜藏过一段时间,但可能是出于实力的问题,你师姐没有发现。”
这话不是大话,虽然二人从未正面比拼过,但司成缮的能耐的确是断档式的强,就算要比也得是岫的师祖才能与之一战。
祝一笑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思量再三,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或者说是我师姐有意包庇,二人达成了合作?”
“不乏这个可能。她们这一辈有太多没有告诉我们的了,真是理不清头绪。”
李相臣眉头紧锁,感觉能把月魄夹碎似的。
“那我再提出一个更理不清头绪的东西,”祝一笑竟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本书,摊开来抬手对着上面一个词点了一下,“你看。”
是昙兰。
“据我所知,在我死而复生的流程里,并没有这一味药,”祝一笑道,“号称能活死人药白骨,传得玄之又玄,但作为断昼之主,我却从未见过,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相臣顺着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是,你即便找人查过,也从没有真正得到过相关的消息?”
“聪明,”祝一笑这话并没有什么夸赞的意味,就只是没话找话,而后衔接道,“虽然黎姨确实与我师姐关系匪浅,但我不相信我师姐是真的放心能让她执有那本书的人。就算真的是我师姐给的,以黎姨谨慎的性格的性格,也不会随便到放在杂物间里,即便搬走时也不带吧?”
李相臣喝了口水,认真听着。
“我在你第一次服药昏迷的时候,向黎姨讨要过这本书。虽然并没有提起此花,但我从只言片语中推断,黎姨并不知道这本书上有这样一种扯淡功效的花。”
“所以有人故意往这本书里添了些东西?还要做无痕处理……”李相臣深思,“会不会是那个看店的?”
“有可能。但我更倾向于有别的有心之人冒充黎姨来过她的旧居。因为我和那个店家私下里聊过几嘴,他说这些年来,黎姨曾经回去找他谈过心。但是根本没有,黎姨自从隐居到了中原,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李相臣睁大眼,“有人一直在耍我们?引诱你去查昙兰,还要让我顺理成章的对你和黎前辈的身份产生怀疑!”
【肆拾】断袖就断袖吧
“半点不错,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祝一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可我们根本没有线索,目前能做的,也只有等这个人走出下一步。我怀疑……”
“怀疑与我师父有关,对吧?”
李相臣说到底,仍有一丝理性尚存。
可,能教出像师弟那样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李相臣闭了闭眼,竟然意外的接受了有关于师父的这个假设。
她到底想干什么?
李相臣莫名觉得,这会是一条无人理解的路。
可拉徒弟下水又是为了什么?
李相臣不相信师父不知道自己业已罢官。
但司成缮实在不像是会拉身边人下水之流。
祝一笑:“虽然这么说,确实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你师父应当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