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臣走到床边坐下,便随口一问:“怎么没精打采的?”
祝一笑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要是一晚上没睡好,你也没精打采。
祝一笑深吸了口气:“我……我曾用分身去过极北大漠,也曾亲眼见过牧马人驰骋草原。你可能不知道,但我早在暗中顺着你的足迹行了两年之久。你去过的地方,我也都去过。我只想知道这样一柄朝廷的凶刃,究竟是用什么才磨练而成的。我自知恨你是错的,也曾无数次徘徊又无数次地去否认,直到,真正遇到了你。”
李相臣一愣,他是知道祝一笑为了见到他曾做过很多事的,但他不知道具体都是些什么,更不知道祝一笑此番言语是想表达什么。
“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祝一笑又羞又恼地斜睨了他一眼,“我在表白啊!你这不解风情的家伙!我问你,我如果不开口,你是不是一直打算稀里糊涂的和我做什么朋友?”
李相臣皱眉,有一瞬间的迷惑,一句话把祝一笑干哑火了:“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祝一笑:“???”
每个字祝一笑都认识,但合在一起,他怎么就理解不了了呢?
始料未及。
“什么时候的事?”
祝一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那天在贵教总坛,我不是默认了么?不然早把你打出去了。哪有好兄弟用拥抱去安慰人的?也就你想得出来了。”
祝一笑第一次觉得一个脑子根本不够用。
“我……你……”
李相臣阴阳怪气:“嘻。”
祝一笑鼻子有些酸,伸出手一把将人紧紧抱住,咬牙切齿道:“李大人真是手段了,得调戏我很好玩么?”
“唔,确实。”
李相臣狡狭地在他耳边吹了口风,耳语道:“小燕子,酒后的事我可一点都没忘哦。怪不得你说我会后悔,原来你是根本没把我……”
“别说了!”
祝一笑恼羞成怒,却也怒得小发雷霆。
“如何?”
李相臣从怀抱中抽身,正与他对视。
祝一笑:“我恨死你了!”
“哎呦,”李相臣抬起手来捧上了他的脸,泪水散发出来的玉兰香真是止也止不住,“哭啦?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祝一笑眉目低垂,也知道这是个好时机,适时的故意流露出几分脆弱,丝毫不显得刻意,因为掺杂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委屈。他一下子趴在了李相臣身上:“我,我恨死你了,李相臣,我真的恨死你了……可到底为什么,你能让我这么恨你,又离不开你呢?”
李相臣的头在他颈窝里如昨日般蹭了蹭,抬起手来,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闭上眼来,像是在哄一个夜啼的稚子,柔声道:“我的错,想哭就哭吧,会好受些,我不拦你。”
任换谁来,都会说一句“不哭不哭”,或者“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但只有李相臣叫他不要压抑,只有李相臣会说“我不拦你”。
没有人这么哄过「祝一笑」,也没有人这么哄过「付晏」。
祝一笑知道,自己算是这辈子都栽在这名为“李相臣”的温柔乡里了。
他就这么紧紧的抱着他,力道之大近乎要将人融入骨血,颤抖着像是一点点在细数此生所遭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