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咸涩,而且很冷。宋音之深吸一口气:“这附近也没人啊。”
“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正规军要驻扎也得在岸上,我们往上面找找。”
宋音之正要跟着走,整个身子突然腾空,她惊呼一声,引得宋渡回头,看见一条水蛇般粗细的绳子,拉着宋音之的腿往海里拽,宋音之的手抓着沙子地,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宋渡讶异,连忙追上去。宋音之还被往海里拖着,海面上的那艘船近了,跳下来几个奇装异服的大汉,不容宋渡反应,拖着他往海里走。
宋音之整个身子已经被拖进了海水里,被淹得直翻白眼。但好在没持续多久,宋音之整个身子被拉起来,啪叽一下,她摔在了船板上,口鼻里都是海水的腥咸,她剧烈咳嗽着。
宋渡这边也没好多少,他不停地挣扎,几个人牵制住他,将他浑身掐得死紧,皮肉上都是五个指头的红印子。
为首的海匪,长着一头水草一样茂盛的头发,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二位贵客,远道而来,欢迎欢迎啊!”说着自顾自拍起了巴掌。周围的人也跟着拍巴掌,但是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二人。
宋渡扭了扭身子,恶心道:“哪里来的野人?没见过这麽欢迎人的。”
水草头耸耸肩,毫不在意:“咱们这都是粗人,野蛮地出来的,不会你们京城那套弯弯绕绕的礼仪。欢迎,就是拍巴掌!不欢迎,就是赏耳光,哈哈哈!”
宋音之将嘴里的海水吐了个干净:“呸!”
水草头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这位姑娘不太同意?”
宋音之站起身来,正待发作,被宋渡一拉,急忙闭了嘴,嘟囔道:“哪里来的歪理。”
这下好了,来找正规军不成,却被海匪找到了。
宋渡十分警觉:“你们怎麽知道我们从京城来?”
“废话!京城不知道来过多少官员来打压我们,最後还不是夹着尾巴回了朝廷?你们这长相丶打扮,就是京城人那个瞧不起人的味儿!”
他凑近,仔细打量着二人,满意道:“不错,细皮嫩肉的。老规矩!好好养三天,用素食养!”
宋音之被他粗糙的声音磨得耳根子疼:“这是要干什麽啊?”
水草头的耳朵不错,立刻回头:“干什麽?海上野味吃多了,咱们也要吃点岸上的啊!哈哈哈!”
宋音之激动了,猛地跳起来,被人一把按住,两个人一起被拖着往船板下面走。他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一个小洞里。
宋渡十分沮丧:“这下完了!没帮到京城,把自己赔了!”
空间狭小,一点声音,回音都很大,声音在脑子里撞来撞去,撞得宋音之头晕:“你小点声!”
时至此刻,宋渡不得不抱怨:“为什麽要选择这麽冒险的方法?明明靠问路能解决的事!”宋音之及时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对劲:“怎麽,还要掉眼泪了?”
宋渡急忙偏过头,借着一点微弱的甲板缝上头下来的光,宋音之看见他将落未落的眼泪了。她无奈:“至于吗?”搜搜自己的身子,想找个帕子出来,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帕子借给段秋平了,他还没还给她!宋音之重重叹了口气。
她走上前,掰过宋渡的头,宋音之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看起来很怜悯的样子,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哟,眼圈儿都红了,好可怜哦!”
宋渡吸了吸鼻子,猛地一推开:“都要被吃掉了!这些人长成那样,一定是生吃我们,生吃啊!”
“……”这又是怎麽看出来的?
宋音之只能安慰:“还不一定呢,这不是没被吃吗,我一定带你逃出去,嗯?”
宋渡偏过头去不理,宋音之也犯了犟,用力将他的头掰正,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说话!”
宋渡又委屈又生气,大声地“嗯”了一句,这才让宋音之满意了。
船是木头做的,隔壁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宋音之的耳朵竖起来了,趴在墙上听了半天,试探着回应了一下,敲击着,哒哒哒……
隔壁的敲击声更大了,宋音之也激动了:“宋渡,这有人!”
旁边的男人女人们嘈杂起来,七嘴八舌地抱怨:“又有人进来了……哎。”
宋音之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既想要隔壁的人听见,又怕甲板上的人听见:“有人在对面?”
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下,又低低地笑起来,然後由一个女人回答起宋音之的问题:“人多着呢!姑娘,想知道什麽?”
宋音之摩挲着这堵墙:“你们……都是要被吃掉的?”
“可不是,我们这叫肉人。吃个几天素食,将肚子排干净了,再被拉出去开肠破肚……”
宋音之回头看了一眼宋渡,他脸都白了。宋音之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膝盖算作安慰。
“你们那有多少人?”
“人多着呢!这些海匪数量庞大,每次都要几百人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每隔一段时间上岸抓人,哎……”
宋渡突然站起来,叫唤道:“你们这些人没用,这麽多人聚在一起斗不过一群海匪!”宋音之吓了一跳,急忙按住他:“嚷嚷什麽?”
宋渡太害怕了,冲上去,用力捶着墙壁:“有这麽多人,宁愿等着被吃,也不想着反抗一下,这些海匪吃了你们,再去吃你们的妻子丶丈夫丶孩子!全都是年轻力壮的,细皮嫩肉的,他们才在世上活了几年?就要白白满足了这些人的口腹之欲,你们在这抱怨有什麽用?不知道杀了这些人,为大家报仇吗?”
隔壁一下鸦雀无声,宋音之猛地将他拉过来,捂着嘴道:“喊什麽,嫌死得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