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隔空点了点这些贱民,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清了半天嗓子,这才吼出来:“愣着干嘛!开城门,救人啊!快去!”
身旁的侍卫匆匆忙忙执行命令,而宋荣指着跪倒一片的山匪:“拖下去!”
在他们的求饶声中,宋荣只顾冷笑。
这些墙头草,他白天只是随意叫人劝说几句便立刻倒戈。若他们对宋音之有一点点信任,何至于让李顾这麽早死,造成今日局面?
宋荣越想越生气,这样的人,留一天都让他头疼。干脆半夜悄悄杀了,随便扔到宫外的哪个乱葬岗去。
侍卫长铁青着一张脸上来。宋荣在他面前尚还能保持起码的镇定:“将人送回宫,请太医进宫来诊。”
侍卫长突然跪倒:“回陛下,人……没找到!”
宋荣眉心一跳:“放你妈的屁!”
从来没见宋荣说过粗话的衆人齐齐跪倒,大气不敢出。
“一盏茶,前前後後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怎麽会找不到人!
“这还是在城外,朕还站在城上,天子眼皮子底下,谁敢动人?”
意识到自己过于歇斯底里,宋荣咽了咽口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朕找,找不到人,回来受死。”
宋音之本也是抱着必死的心跳下去的,但是现在她感觉到身体疼得快炸了。
刚一睁眼,突然一道强光刺来,慌得宋音之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出不对劲,她试探着睁开一只眼。
明明灭灭的烛火在段秋平脸上摇曳,黑暗将一切声音放大,宋音之能听见他轻笑时的气息声。
“殿下,我可照顾你三天了。”
宋音之说不出话,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却也失败。这一动仿佛才让身体苏醒,她後知後觉地感觉到口渴。
段秋平弯下腰与她平视,将蜡烛放在两人中间:“很难受吧?”
他又放下蜡烛,十分贴心地将宋音之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还拿起水杯往宋音之嘴里灌了几口。
做完这些之後他又退开,重新拿着蜡烛四处慢走,缓缓照亮这小屋的各处。“殿下别嫌此处破旧,毕竟接下来很长时间,你都离不开这里了。”
宋音之只当他犯了旧病,没心思跟他胡扯,却记着另一档子事:“你把宋渡藏哪了?”
段秋平哈哈笑两声,但宋音之并没有在那声音里听出愉悦来,他说:“殿下好聪明,真让我骄傲。”
宋音之最受不了他这麽卖关子,一着急,抄起枕头扔过去:“说!”
段秋平躲也不躲,白被砸了一下:“杀了。”
“怎麽可能?”
“爱信不信。”段秋平的态度很无所谓,却直勾勾盯着宋音之,期待着她的反应。
“你………为什麽?”
“问得好!”段秋平突然摔了手里的蜡烛,屋子陷入黑暗中。段秋平掐着她的肩膀将她陷入床里,“你不是从不在乎旁人的旁人的性命吗?为何为了李顾舍身跃下城楼?你自己的亲弟弟尚还下落不明,他就这麽值得你豁出一条命?”
宋音之被他牵扯到伤口,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挣扎无果,她一脚踹到段秋平的腹部,“疯子,神经病!”
段秋平的话头生生被她这一脚截断,他怪异地笑起来,很自然地将话题接回原处:“所以我想,大概宋渡对你并不重要,于是将他杀了。”
他借着捂住腹部的动作,长叹一口气,状似惋惜实则缓解疼痛:“这下好了,李顾和宋渡都死了。殿下,恨都恨不过来呢。”
宋音之蒙了,感觉到眼眶中有什麽东西滚烫,似乎要汹涌而出的时候,她大吼一声:“段秋平!”
她拿起桌子上装满烫水的茶壶向段秋平挥去。段秋平的嘴角轻擡了下,轻而易举躲开宋音之的攻击,跳远了些鼓掌道:“殿下很难过吧?
“以前我也这麽难过,咱俩算扯平。”他不顾宋音之发抖的身体,自顾自将她的肩一揽,“兜兜转转,又是一对毫无嫌隙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