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妹来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村里那名未婚先孕女人的孩子。
那女人只种种庄稼卖点苞谷洋芋维持生活,应该鲜少有馀裕给孩子买零嘴。
吴妹来对她招手,那小姑娘一步一挪地慢慢踱步过来,也不说话,只睁着大眼睛瞧她。
吴妹来进屋,煮了半碗粉,又加了个卤鸡蛋,打包出来,弯腰递给她。
小姑娘眼睛紧紧盯着外卖盒,却不动作。
“送你的,不要钱。”
圆圆的小眼睛一亮,小姑娘伸手接过,“谢谢嬢嬢。”说完提着袋子跑了。
“小春花家这姑娘还挺孝顺,有点好的都记着她妈。”
吴妹来掀帘进店,默默从谈话的几人旁经过。
只听另一人道:“啧啧,有这样的妈,以後怕是要走老路。”
“这种女的放以前是要浸猪笼的。”
“世风日下啊,你听说没,小春花在外面是做那个的……”
长舌夫的污言秽语透过每丝缝隙钻进後厨,在狭小的空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需要任何证据和理由,单凭一张张如出一辙的臭嘴,就能将人狠狠踩进泥里。
吴妹来无暇顾及别人,一颗心惴惴不安,担心周千龄收到那句话後,不管不顾地上门寻她。
她不敢想,在这芝麻大的事都能传得满村皆知的小地方,如果被人发现两个女人私下胡搞,会发生什麽。
会被当成怪物的。
会被胡乱造谣的。
会被排挤遭人诋毁的。
吴妹来坐立难安,等店内客人全都离开才敢稍微放松。
如此一来,她便又开始暗骂自己鬼迷心窍,和一个女人稀里糊涂上了床。
她就知道她会後悔的。
好在,等到深夜打烊,吴妹来都没见周千龄上门。
一连三天,那人仿佛接受了现实,不再差人送信来。店内的客人也比以往更多,吴妹来忙得无心烦恼别的,店内店外的招呼着。
眼见座位又被坐满,而门帘声再次响起,吴妹来抓着粉朝外头笑道:“现在没位置了,可能……”需要等等。
门外是周千龄。
吴妹来笑容僵住,手没抓稳,一把粉直接掉到地上。
回过神,接着未完成的话:“可能得下次早点来。”
说完,她回头又抓了把粉放进砂锅里,才摘了手套把地面收拾干净。
提粉出来时,周千龄靠在门边,悠闲地不像等吃的食客,好似临时驻足观光而已。
“吃点什麽?”存在感太强,吴妹来无法忽视。
“小碗羊肉粉,不要辣。”
话落,正好有人吃完起身,周千龄见缝插针地挤进人堆里。
吴妹来绷着脸收拾她面前的碗筷,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还有……”
“砰!”
吴妹来手中的砂锅掉到地上,四分五裂。
“不要葱。”周千龄冷着脸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