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哪里说的是“珍藏”,她明明说的是:
我是正常的。
周千龄知道,自己分明在自欺欺人,良久,她突然道:“熏腊肉天天来。”
不是疑问,也不是质问,只是一句陈述。
吴妹来没注意过那人是不是天天来,但这并不重要,她沉默不答。
又过半晌。
周千龄平静地开口问道:“你会嫁人吗?”
声音尾部的频率有些不稳。
这个问题,她们曾经谈论过,那时吴妹来的答案是不会。
现在亦然,但如果肯定的答复会让两人彻底结束的话……
吴妹来握紧了手,胸口起伏渐快,约过去两分钟,她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凳脚与地板的摩擦声後,周千龄平静地离开。
……
之後周千龄没再来过,偶尔在路上遇到,两人都默契地移开视线,各走一边。
吴妹来对此说不上是欢喜还是难过,只是偶尔会无故生出些悲伤和孤寂。
这也让她染上个怪癖。
虽令她羞愧不已,却能很好的缓解近日来的压力。
这压力不止源于客流激增的应接不暇,还有吴二狗三不五时的撒泼耍横和村里的闲言碎语。
吴妹来收拾好桌凳,还给主人家,转过去租借费後,那大娘笑着留她吃晚饭。
“不了,我妈让我今天早点回去。”
走到门口,大娘忽然问道:“妹儿,你真的没和修路的谈朋友?”
吴妹来皱眉,随即客气回道:“没有,拢共就说过几句话。”
大娘展颜:“哦,那男娃儿夥儿(相貌)不行,我跟你讲,我大哥家大儿子,哎,就是你小时候过来还……”
“我妈喊我了,我先走了,劳累你家桌子了哈。”
吴妹来借口离开,心里烦闷得很,有股气总是上不来下不去。
大娘说的修路的,就是那个熏腊肉一样的男的。本来看他老实巴交的,就想着下次把巧克力还他,结果这货第二天直接邀了几个兄弟过来,一进门就喊嫂子。
一问才知道这狗皮膏药觉得收了他的巧克力就是答应做她女朋友的意思,气得吴妹来一转身拿下那坨屎一样的巧克力,直接丢到外面马路上。
那狗货竟还好意思觉得面子挂不住,上前要打她。
吴妹来从周千龄那别的没学到,发疯这一块大有青出于蓝的意思,当即拿过一个砂锅就往他脸上砸。
还好腊肉闪得快,不然吴妹来指定得赔医药费。
“个臭烂吊子,死皮赖脸硬塞屎的时候没想着你那不值钱的面子?”
“臭烂吊子”也是从周千龄那学来的,此时骂起来也是出口成章。
周围村民听见动静纷纷围过来。
农村有一点好处,就是团结。几个外乡人知道讨不到好处,骂骂咧咧走了。
不过之後也出现了风言风语,都说她和修路的谈崩了,吴妹来先头还耐心解释,後面随便了,只要不是和周千龄有关就行。
毕竟那才是真的。
但这一出好像打开了许多人的媒人开关,总有吃饱了撑的要给她介绍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