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默契地不在宿舍吃东西,周千龄也成天冷冰冰地基本不主动开口,所以她以为对方是不满宿舍有味。
“小吃街上的?”
“对。”
周千龄门还没关,又慢慢退出,合上房门。
……
吴妹来的推车四周围满一只只饥饿的手,她将粉刷一下倒进塑料盒,递给其中一只手,连个打哈欠的时间都没有,顶着黑眼圈又赶紧煮下一锅粉。
“老板快点啊。”
“到我了吧。”
“饿死我了啊啊啊。”
……
吴妹来歪头擦擦汗,安抚道:“别急别急同学们,一个个来。”
生意太好也很烦恼。
随意往左边一瞥,就见小吃街入口进来一个高挑的人影。
吴妹来警铃大作,当即拨开重重学生,推着小车往右转,“让让啊同学们,突然有点急事。”
“我的粉呢?”
“推车留下!”
“我自己来啊!”
吴妹来哪还听得见这些,冲破人群拔腿就跑。身後学生紧追不舍,不明真相的路人皆满眼震惊,紧紧靠在边上让道。
不知是哪个商贩大呼一声:“咋了这是?是不是城管来了?”
又一人突然大喊:“有城管来了!”
这一嗓子,让商贩们纷纷熄火,乌泱泱四处乱窜。
转眼间热闹的街道只剩下几个滚动的塑料凳。
周千龄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中央,环顾四周看不见一点吃的,挠头,夹着书转身回去。
这边,吴妹来连跑出两条街才停下来喘口气。回头看,发现还有几个坚持不懈的学生跟在自己屁股後面。
“老板,呼,呼,”跑得最快的学生撑着膝盖喘气,“大碗羊肉粉,咳咳,不放辣。”
这锲而不舍丶势必要吃到自家粉的态度让吴妹来自己都不免怀疑起来:我加什麽违禁品了吗?没有吧?
将几个女生送走,吴妹来看着大半锅汤汤粉粉陷入沉思。
周千龄是她离开黔州的主要原因。
那天,她任性地想要放纵丶堕落,但这一切能换来什麽呢?在意自己的人感到懊悔丶伤心吗?
八音盒清脆的乐声唤醒了她,她不需要周千龄的痛惜。
“差点得到”比“得不到”更难释怀。
她不希望自己以後想起周千龄时,只会惋惜如果当时如何如何她们就在一起了,所以她决定争取一次。
她一路磕磕绊绊地踏上千里之外的土地,在她学校附近落脚。
原本躲她只是想先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有对象了,但随着观察越久,吴妹来渐渐心惊,她发现实际的周千龄与自己看到的判若两人。
她开始怀疑,周千龄会想见到自己吗?她……真的喜欢过自己吗?
有个念头一直在她脑中盘桓:周千龄,是不是也在放纵着自己。因为山村封闭,没有人认识她,所以她放纵地发泄自己的阴暗面,勾引自己,玩弄自己。
种种猜疑让她不敢面对周千龄,害怕得到令人不堪的真相。
吴妹来推着车,没回小吃街,而是另寻一处闹市继续摆摊。
晚上九点,夜风渐大,看上去会有一场暴雨,吴妹来赶紧收摊回家,过十字路口时,看到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