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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第1页)

无尽夏

高二下学期的时光滑过大半,沈思飞仍对没能要到何常曦联系方式这件事耿耿于怀。他不再提那个“搭讪赌约”,却总是一副被何常曦那天反应“伤透了心”的模样。更让任辞盈无语的是,他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并非“肤浅的见色起意”,而是“专一的一见钟情”,开始在她面前无休止地念叨“何常曦”这个名字。那三个字,仿佛成了他某种执念的咒语。

“常曦……常曦……何常曦……”

任辞盈痛苦地捂住耳朵,第一百零一次後悔当初为什麽要告诉他这个名字。

邱雁对此嗤之以鼻,“醒醒吧你。仅仅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种‘越来越喜欢’的感情,不过是你在自己脑子里给她加了无数层滤镜,用想象填满了所有空白。你喜欢的,是你精心构建的那个幻影,不是活生生的何常曦。”

任辞盈在一旁点头如捣蒜。沈思飞立刻抓住机会,眼神亮晶晶地转向她,“所以啊!你更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让我好好认识真实的她,了解真实的她!这样我不就不用靠脑补,而是能真正喜欢上‘她本人’了吗?逻辑满分!”

任辞盈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拒绝的话却斩钉截铁,“不行。”

他顿时炸毛,“她又没男朋友!我就想认识一下,怎麽就这麽难?!任辞盈,你是不是存心阻挠?你好歹毒的心肠!”

任辞盈无奈地耸肩,“给人联系方式,得本人同意。我不能因为你是我朋友,就把我最好的朋友‘卖’了吧?这不合规矩。”

沈思飞被噎住,悻悻然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屏幕仔仔细细端详起自己的脸。嗯……五官还算端正,就是脸颊肉了点……身高嘛……他默默叹了口气,刚刚燃起的一点小火苗又熄灭了。

“我最後再认真问一次,”他放下手机,眼神带着“视死如归”的悲壮,“她是不是……嫌我不够帅?你实话实说,虽然我会很受伤,但长痛不如短痛,是时候结束这场长达三个月的单相思了。”

任辞盈也严肃地丶缓缓地摇了摇头。

沈思飞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在懒人沙发上瘫软丶下滑,几乎要“阴暗地爬行”,“那她到底为什麽不愿意给我联系方式啊?我又不是坏人!”

“谁让你一上来就整那出‘绿箭奇缘’?”任辞盈忍不住翻个白眼,“你换位思考一下:你好端端站着,突然冒出个人,自导自演捡起自己扔的口香糖,然後深情款款递给你说‘同学,你的绿箭掉了’你对这人的第一印象能好?”

他还没反驳,邱雁先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上次就跟你说过这行为很迷惑,你还不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结果撞南墙了吧。人家不愿意给你太正常了!有些女生是喜欢风趣幽默的,但沈思飞同学,请你记住:风趣幽默不等于‘有病’。”她毫不留情地补刀。

任辞盈看他实在“可怜”,试图给予最後一点安慰,“别灰心,总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真正能欣赏你独特幽默感的女孩子的。”

“不,”沈思飞把头埋进沙发靠垫,声音闷闷的,带着固执的哀怨,“我只对何常曦……”

任辞盈和邱雁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那你只能孤独终老了。”邱雁下了结论。

换了新同桌後,任辞盈的课堂生活变得异常平静。她不习惯主动结交朋友,与周围的同学仅限于必要的学习交流,像一只固执地缩在自己壳里的小蜗牛,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正常距离。

天空社也从最初设想的热闹社团,彻底变成了只有他们三人的“养老俱乐部”。每周一的社团活动,往往是看着各自相机里的天空照片,把话题从晚霞星星一路歪到隔壁小区三大爷家的狗身上。

而何常曦正式成为了一名艺考生。有时结束专业课的时间尚早,她会提前来到榆城一中门口等任辞盈放学。两个女孩偷得浮生半日闲,相聚的机会反倒比从前多了些。

四月,英语课後,袁老师叫住了任辞盈,“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办公室窗明几净,阳光透过玻璃,在堆满作业和资料的桌面上投下光斑。袁老师示意任辞盈坐下,开门见山:“省里要举办一个高中生英语演讲比赛。流程是各高中先在校内选拔,每个年级选出两名代表,再从这六人里最终确定两名,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选拔。市里选出的前两名,再去参加省赛。学校要求,除了高三,高一高二的英语老师都要从自己班上推选一名学生参加校内初选。”她顿了顿,目光温和地落在任辞盈脸上,“我准备推荐你,代表我们班去参加选拔。”

“啊?我?”任辞盈猛地擡头,下意识地连连摇头,“老师,我不行!真的不行!”

“为什麽不行?”袁老师好奇的问。

“我…我从来没参加过任何英语演讲比赛,一点经验都没有。”任辞盈的声音低了下去。

“谁生来就有经验呢?”袁老师耐心的鼓励她,“人都有第一次,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可是从小到大,我从来没参加过任何比赛……”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怯懦。

“经验,完全可以从你决定站上去的那一刻开始积累。”

任辞盈擡起头,撞进袁老师那双盛满了信任的眼眸里。然而,这份信任越是厚重,她的压力就越大,恐惧也越深。她害怕辜负这份信任,害怕老师最终对她失望。

在她有限的人生经历里,“成功”这个词总是吝啬于光顾她。当她拼尽全力考入榆城一中,以为终于能证明了自己,却发现无论是在高一还是高二,她的名次始终徘徊在三百名开外。分班後那次考了五百七十分,她曾天真地以为那只是起点,是厚积薄发的序章。可现实是,那竟成了她无法逾越的巅峰,此後的成绩总在五百四丶五百五之间沉浮。那二三十分的差距,像一道无形的鸿沟,冷冷地嘲笑着她的“自信”。比她优秀的人太多了,多到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显得那麽渺小和徒劳。

“老师,我真的…不行。”她再次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带着自我否定的苦涩。

袁老师脸上的温和收敛了一些,变得更为严肃。她又一次清晰地丶缓慢地重复了那个问题,“任辞盈,你告诉我,为什麽不行?”

任辞盈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校服裤缝,仿佛要从中汲取一点支撑。她艰难地开口,说出那个在心底盘桓已久的答案:“因为我并没有可以代表班级去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能力。我不够格。”

“你从来没有尝试过,为什麽要因为‘没做过’就直接否定自己呢?”看着学生如此轻视自己,袁老师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任辞盈,你要自信一点!你的英语作文的质量,每次都是范文级别。你在课堂上回答问题的口语,发音准确,表达也很有逻辑。无论是英语成绩丶演讲稿的撰写能力,还是口语表达水平,在我们班,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真的。”袁老师的语气是那样坚定。

任辞盈愣住了。她很少得到如此具体丶如此直白的夸奖,尤其是对她能力的认可。

一股混杂着羞赧丶无措和被认可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夸奖。

袁老师从一叠文件中抽出一张纸,纸页边缘已经微微泛黄卷曲。“还记得刚分班时,我让你们写一份英文版自我介绍吗?”袁老师的目光变得悠远,“在五十二份自我介绍里,你的那份,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她把那张纸轻轻推到任辞盈面前,指尖点着上面流畅的字迹,“看,即使是这样一个看似简单丶容易完成的任务,你都写得如此生动丶有想法,让我眼前一亮。那时我就在想,如果你认真写一篇演讲稿,会是什麽样子?”

她的声音再次放柔,带着一种安抚,“老师希望你能去尝试一次。不是为了必须拿奖,也不是为了给我喝班级争光。无论结果如何,老师都不会责怪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选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确实是班里最合适的人选,更是因为这是一次非常宝贵的丶锻炼和突破自我的机会。”

袁老师的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任辞盈心底的层层迷雾,“任辞盈,自信一点。你没有自己认为的那麽差。你的上限,绝对超乎你自己的想象。”

窗外的阳光似乎更亮了一些,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袁老师的话语,像一阵温暖而有力的风,吹散了任辞盈心湖上厚重的阴霾,露出了底下从未被认真注视过的丶或许蕴藏着潜力的水域。从小到大,她听过许多鼓励,但大多像飘在云端,美好却不知真假。而此刻袁老师的话,却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石子,激起了真切的涟漪。

任辞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办公室的,仿佛踩在云上,脚步虚浮,心跳如鼓。

她只记得,最後她对袁老师点了点头,喉咙发紧,挤出一个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好”字。

她答应了。

答应之後,巨大的不真实感和随之而来的恐慌後知後觉地包裹住她。

任辞盈坐在座位上,指尖冰凉。演讲比赛?她?她怎麽就…怎麽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呢?袁老师口中的那个“优秀”的她,真的存在吗?还是只是老师善意的滤镜?

可是,答应的事,就没有反悔的馀地了。她不愿在袁老师心中留下“怯懦退缩”的印象,更不愿辜负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

既然答应了,那就试试看吧。不奢求结果,只求问心无愧,尽力而为。

自此,一篇名为任辞盈大战英语演讲比赛的热血番开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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