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前讨论的方案呢?照常进行!”
……
江清欢看到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呼吸,心脏的波动是一条直线。这样的感觉非常离奇,因为她还游荡在外。
遮掩住前方的黑雾缓缓散去了,她的身体应该是推到了一间病房。
病房内的仪器丰富多样,进去就能听到“滴滴滴”的声音不断,她的身上连通嘴里,都连接上了数不清的纤细管子,从管子里流淌而出的漆黑液体一直灌入到了她的体内。
江清欢发现自己在吞噬,这算是身体的本能吗?
她不清楚。或许自己在吃掉那帮人口中所说的“药剂。”
“自主呼吸恢复,心跳平稳…”
机器没有停止轰鸣,肺叶在忠实的扩张丶收缩,江清欢发现自己垂在床边的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人声的源头江清欢无法发现。
那些弥漫在周围的黑雾消散了不少,她努力回头窥见隐秘的黑暗。所有的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
自己哪还是待在什麽手术室内,周遭排列着一个又一个,望不到头的培养舱。
浸润着漆黑液体的培养舱内,泡着一位位和阿卫相同的男孩。他(?)们瞪大了自己毫无眼珠的眼眶,直直的凝视着江清欢。
他(?)们无动于衷,漆黑的液体席卷了一切。
江清欢倒抽一口凉气,她没有看到属于阿卫的培养舱。
担架推动,实验舱滚落,她被再次推入到了一处陌生地带。
嘈杂的人声听不见了,呼啸而过的风,在耳边疾驰。
江清欢感觉自己在飞,也有可能是在草原上奔跑。分辨不清方向,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只能感受到梦中最为常见的失重感。
一直在不断地坠落,坠落,坠落…望不到头,也找不到底,直到她从床上惊醒。
双眼睁开时还会有些朦胧,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江清欢适应了片刻,在一片黑暗里,房间内的家具轮廓逐渐清晰。
熟悉的卧室里,只有小夜灯还在孜孜不倦的工作,将各种奇形怪状的糖果与弯曲的树叶,洒满了天花板。
江清欢揉了揉肿胀的眼睛,下意识地喊了卫晏池的名字,可许久未得到回应。
她发现卫晏池不在自己的卧室里,整个人因为做了不舒适的梦,而顿感口干舌燥。这是噩梦残留下来的後遗症,所以每当江清欢梦醒时分时,都会习惯性在床边摆放上一杯清水。
她有睡前喝水的习惯,冰冷的水灌入喉咙中,一直滑落到身体里时,江清欢才感觉不适缓解了不少。
黏腻的触感随着水流的灌入而消散,江清欢晃了晃水杯。
粉色的陶瓷杯里,没有水流的晃动,空荡荡的杯口无比浅显,能让江清欢看清内里的一切。
就在刚刚,她感觉自己的喉咙中,随着喝水的动作而猛然滑入了一枚柔软的丶还在不断眨动的东西。
那东西抵住了喉管,使得就连吞咽唾沫都无比艰难。
江清欢试图将这东西嚼碎,可根本没有用。因为那东西的表面颇有弹性,像是小时候玩得韧性球。
牙齿即便咬住,也会很快溜到一边。
江清欢无奈,只好将这东西吐出来一看。
如她所想的那样,静卧在掌心里的是一枚硕大的眼球。但从外观上来看,并不像是由自己産生的,而从色泽上来分辨,更像是来自于哥哥卫晏池的眼球。
所以这就是祂没有来自己房间的原因吗?拜托眼球来做事情,不过这样的方式还真是古怪…
江清欢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喉咙,捏起了那枚眼球,放在面前仔细观察。
刚刚自己的啃噬,只不过是给眼球来了个轻微的皮外伤,而後面甚至内里的组织还在不断跃动。
可以说,是一枚非常新鲜,刚刚剥落出体外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