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欢只看了一眼,几乎就可以肯定,那里面应该都是一颗颗活着的眼球。
这样的卫晏池也别有一番风情,江清欢想着,又将目光落在了体表那些还在蠕动的半透明蛹里。
但是很快,方才的那些猜想就被她一一推翻了。
那里包裹着的哪里还是什麽冰冷的眼球,而是流动着的像是电影胶片般的画面碎片。画面在不断闪烁着,装满了她和卫晏池的点点滴滴。
幼年时的笨拙陪伴,被黑影纠缠时的敲响房门,每一次的安抚,每一次的哭泣…
这些所有的所有,不管是被记下的还是被遗忘的还是被忽略的记忆,全部被卫晏池以这种温柔的方式,精心珍藏了起来,随身携带着。
江清欢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些蠕动的蛹,却听到对面的卫昀洲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们两个之间的联结,看来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啊。”扭曲的笑声过後,卫昀洲擡起了他的手。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手,那只是一截干枯的像是老树枝丫的木枝,干干瘪瘪没有一点生气。
江清欢不动声色,她飞快地拍了拍卫晏池的身体,以小时候的敲打暗号为节奏後,随即深吸一口气,主动走到了卫昀洲的前面。
身後卫晏池庞大的身躯在她的面前投落下了大片的阴影,江清欢直视着面前的卫昀洲,声音清晰。
“你又不是卫昀洲,我为什麽要听你的这些废话?”
“你只不过是留在他台前的一个傀儡,一条比较聪明的走狗罢了,充其量连个传声筒都算不上。”
江清欢说着,伸手抵住了卫昀洲因为气急败坏而想要探过来的树枝手。
“我的养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曾经告诉我一个故事。他们说,卫家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伥鬼。他们自己做尽了亏心事,比谁都害怕被这煞气被这罪孽反噬,所以才会做贼心虚,不惜一切代价,养了一批又一批你们这样的替死鬼。既用来挡灾,也用来承受住他们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报应。”
盯着卫昀洲明显受了刺激的神情,江清欢继续说道:
“你们不是在忌惮卫晏池的力量,而是惧怕祂。你们惧怕祂终有一天会发现所有真相的源头,惧怕祂把卫家剖开来一看,里面只不过是个生满了蛆的袍子。”
“你们每一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担心哥哥终有一天会挣脱束缚,担心祂会将你们施加在祂身上所有的痛楚,都连本带利的反噬给你们,将你们和这肮脏的地带,一同埋葬。”
话已至此,江清欢轻笑一声,笑意里满是讽刺。
“可是你们错了,你们搜罗了那麽多的能人异士,算计了所有,却偏偏漏掉了最为重要的一环。你们的注意力和重心,从一开始就放错了地方。”
“那些你们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本就是漏洞百出。”江清欢说着,数十条滑腻的触手,从她的袖口中探了出来,纷纷快速地伸向了面前的卫昀洲。
触手缠绕着,遍布在地上,也带来了江清欢最後一句话。
“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真正的卫昀洲究竟会藏在哪个老鼠洞里,但是现在很明显,你…”
她盯着面前那呆住的傀儡,又继续补充道:“我和你说了这麽多,只不过是在找准你的弱点,所以这些话到底是真还是假,谁又能猜到呢。”
“你只不过是他无数替身中,作用最微不足道的那一类罢了,来,快来让我猜猜…”
江清欢的触手缠绕上了纸人的枯树枝,隐隐的光亮中,她说道:
“你究竟是廉价的纸人还是只会重复他的意念的牵丝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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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一次写日记,不知道该记录些什麽。
因为每天都过得很幸福,所以会用其他的一些东西来记录下我所喜欢的事情。
比如说,被宝宝称为“哺育袋”的地方。
我想这块地方用来记录的话,会比日记本要方便许多。
因为可以随时随地拿过来观看,而且宝宝想要看任何一段的精彩篇章,我也可以迅速的抽出来循环播放。
所以,我不太清楚该记录什麽。
今天早餐做了她爱吃的,但是宝宝只吃了一半,应该是不合胃口,我得加强这部分的学习了。
中午,她躺在了我的哺育袋里,问我如果我会做梦的话,我会做一些什麽。
我想了想,然後说。
会做个和她一样的梦吧。
——《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