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麽点路,公交车一会儿就到了,我就不给小伟打电话了,他工作忙”。
贺小兰的火气蹭就上来了,他的儿子永远在忙,照顾月子的时候,贺小兰叫王庆伟冲个奶粉何莲花都得赶紧抢过去,生怕亲儿子累着手指头。
但现在不是掰扯的时候,等到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完已经下午三点了,最合适的一班高铁是下午四点零九,到天津也就四点半左右。给王庆伟发了信息一直没有回复,贺小兰的高铁都开走了,才收到了回复。
“我开车送你过去”。
“我已经在高铁上了,您看看票上的时间呢”。
“我刚刚有事儿,我现在就开车去天津”。
“您永远都有事儿,一直都在忙,我这庙小,用不起您”。
贺小兰的声音大了点,把身旁的美梦都吵醒了。贺小兰体面的道着歉,转头看向窗外,自己与王庆伟的婚姻也在这短短半个小时的路程里被快速的回顾。恋爱的时候要攒钱买房子,买了房子要攒钱还贷,好不容易安排几趟旅行不是带着他爸妈就是带着张新荣女士,美其名曰要尽孝。
再後来生了悦悦,就更没有一点缝隙时间留给夫妻二人了。悦悦小时候经常过敏,一点,两点,三点儿童医院的场景贺小兰都见过是,熬了一整夜放下孩子,再去上班的时候站在地铁上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有一次贺小兰在儿童医院跟插队的人吵起来,对方身强力壮的老公把娘俩护在身後,吓得怀里的悦悦哇哇大哭。睡着了没听见电话的婆婆,在公司加班的老公,最後没有办法给秦甜甜和花蝴蝶打了电话,两个人穿着睡衣就到医院的时候,贺小兰已经哭不出来了。
满满登登的儿童医院里,苍蝇来了都没地儿停,何莲花就让悦悦坐在门口,孩子都已经烧迷糊了,像个小猫咪一样的堆在何莲花的身边。
“妈妈,我流了好多汗啊。”悦悦的小爪子还是滚烫的,烧红的脸颊还以为是儿童节涂得腮红没擦干净。贺小兰赶紧的把悦悦抱起来,四十多斤的孩子已经有些抱不动了,最後只能背在背上,带她往挂号大厅里去。
“爸呢?去挂号的地方排队了吗”?贺小兰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王运富的身影,便问了问跟在身边的何莲花。
“咱俩人就行,让他在家做饭了,看完了赶紧带回去吃饭去”。
“这个时候还做什麽饭啊,不赶紧来排队咱们几点能看上病啊”。
“你别着急啊,我知道悦悦生病你着急”。
“您别在这说漂亮话了,王庆伟要是生病了您得急疯了,我不想在这掰扯浪费时间,您赶紧的排着队,我去给孩子买点水喝”。
还没等贺小兰回来,就听见何莲花跟人吵起来了,悦悦在旁边抓着何莲花的手,着急的叫她快走。走过去还没等的问呢,就听到了旁边的抱怨,何莲花非要插队,说是自己孩子病的重,可是来医院的孩子没有一个病的轻的,贺小兰已经不想管了,直接带着悦悦走了。
贺小兰思前想後还是带着悦悦直接去了和睦家,孩子都已经烧的快说胡话了,什麽都顾不得,只要能给孩子治好,倾家荡産也行。价格会自然的把人分类,和睦家的人明显就少了很多很多,没多会儿就做好了检查,办了住院手续就开始输液了。
悦悦也是累坏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王庆伟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的时候,贺小兰马上就睡着了。王庆伟去医生那儿问了问基本的情况,不是大病,有点肺炎,换季得流感的多,小孩之间互相传染免不了的要病一场。
“怎麽来这看病了,不是给悦悦交医保了吗”?
“你打电话问问你妈,为啥没在公立医院看,这的医药费最後我缴就行了,不用你管”。贺小兰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怨气和委屈,偏偏王庆伟听不到重点。
“关我妈什麽事儿,我又没嫌这里看病贵,看好了不就行,在哪儿看不是看。”
“王庆伟,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知道这一下午怎麽过的吗?你妈说自己什麽都不会,不会挂号,不会用医保卡,就带着悦悦坐在医院门口愣等我,孩子发着烧呢……”
“这事儿等回家我教她,这也不能怨她啊,现在到处都得用手机,她都那麽大岁数了是,肯定是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王庆伟有点听不下去贺小兰对自己妈妈的抱怨了,孩子生病也不是老人造成的,说到底两个人都在北京,把悦悦甩到天津,从根上就是错的。
“不怨她,怨我,怨我给你家生孩子添负担,你别在这呆着了,赶紧回家看看你妈吧”。
“什麽叫给我家生孩子,悦悦跟你没关系吗”?
“我不想跟你在这里吵架,你赶紧走,给咱俩和孩子都留点脸”。
贺小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嘴唇渗出的血腥味反到嘴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七个多小时没有喝过水了。直到悦悦的烧退了,贺小兰才算是真的放下来心来,给秦甜甜和花蝴蝶回了信息报了平安,一闭眼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