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掌声从院角传来。
宋千昭踱步而出,嘴角噙着笑。
“瞧见没?这就叫——人赃俱获!”
话音未落,棍影一闪,如月出现在他身旁。
二人定睛一看,被点xue的,竟是何庆杨!
原来真正的点xue之术,并非如戏文里演的那般全身僵直丶动弹不得。何庆杨虽被如月封住经脉,却仍能勉强动作,只是四肢酸麻,步履蹒跚。
他狼狈地扶着水缸,试图稳住身形,可那只失去知觉的左手,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手中的东西
这副滑稽又狼狈的模样,恰恰成了他犯罪的铁证!
“你们……你们……”
何庆杨瞪大眼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们合夥诈我!”
“对付你这样的老狐狸,”宋千昭含笑道,“不使点计策怎麽行?”
何庆杨瞳孔猛地一缩。
“不可能!”他声音陡然拔高,脖颈上青筋暴起,“你怎会怀疑到我头上?”
宋千昭双手负後,目光如刀。
“有什麽不可能,从见你第一眼起,我便开始怀疑你了。”
宋千昭目光沉静:“在看到你之前,我已经仔细勘验过案发现场。其一,死者指甲中嵌有皮屑,地面亦见挣扎痕迹——这说明毒发之时,他们曾与凶手有过搏斗。”
何庆杨的额头开始冒汗。
“其二,死者皆七窍流血,搏斗之中,凶手绝无可能不沾染血迹丶污迹。”
“最显眼的便是麻婆豆腐——豆腐碎得不成形状,盘中汤汁却所剩无几。依我推测,应是有人端菜时失手打翻,慌乱拾捡之际,将汤汁尽数蹭在了衣衫之上。”
何庆杨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深更半夜,所有人都衣衫不整,唯独你穿戴整齐,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茍。”
“啊!这……”
何庆杨低头瞥见自己身上的衣物,顿时面露懊悔。
“眼下可是深更半夜,寻常人被骤然唤醒,皆是衣衫不整丶发髻松散。唯独你衣着过于齐整,连发丝都一丝不茍——这岂能不叫人起疑?”
她目光一转,落在何庆杨手中。
“让我瞧瞧——这莫非便是你行凶时所穿的衣物?”
和何庆杨手臂微颤,却因xue道受制难以动作。他强自镇定,提出第二个疑问。
“单凭衣着怎能定我的罪?那刘大山呢?你们为何将他排除在外?”
“王大山绝非凶手。王大山身子骨弱,连走路都费劲,如何独自完成下毒?再说何家上下都对他有敌意,他哪有机会下手?”
如月忍不住问:“那要是有人同他合谋呢?”
“不可能。”宋千昭摇头,“即便他当真杀了人,以里正为首的村民也绝不会容他一介无权无势之人继承家産。”
“里正只需说他早已被逐出家门,便能名正言顺地剥夺他的继承之权。”
她看了眼何庆杨道:“除非他和里正勾结,事後分赃。不过……”宋千昭笑了笑,“我刚才的试探已证明并非如此。”
如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宋千昭故意指认王大山是为家産杀人,何庆杨立刻附和称王大山尚有继承权,正是这一句,便让他露了破绽。
“这便是我的计划。”宋千昭看着何庆杨,“你本想栽赃给何超夫妇,见行不通便改口说是王大山所为。却不知道,这正是我设的局。”
“你是里正,何家出了事,家産自然归你处置。你想吞了这笔钱,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何庆杨脸色发白。
“我最初的计划并非如此……”
院中,里正何庆杨手一松,一件染血的长衫掉在地上。
此时,除了宋千昭与如月,范之玉丶随风等人也陆续赶到,连同重要嫌疑人王大山以及同村的村民也到了。
罪行败露,何庆杨知辩驳无益,只得道出实情。
“谁料王大山竟会深夜去何恒家行窃!”何庆杨苦着脸道,“我原计划待天明事发,由我主持全村搜查,慢慢将嫌疑引向何超夫妇。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栽赃王大山。”
“正如你们所言,即便何恒一家死绝,有我这个里正在,王大山也分不到半点家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