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满脸伤痕的赵听澜。
当初听闻此事时,为将影响降到最低,他本派人去了结她。
如今失手了也好——若真死了,反倒可惜了。
“李修撰可有话说?”堂上贺济中问道。
李霖安望着赵听澜眼中翻涌的恨意,眉头微皱:“说来奇怪,在下与赵姑娘从未见过。莫非姑娘遭难後心神恍惚,将在下错认成了旁人?又或是……有人指使姑娘刻意诬告?”
赵听澜听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公子为了脱罪,竟编出这麽蹩脚的谎话。我在金满堂做工时,公子曾带着二少奶奶来订首饰,还夸我手艺好呢。怎麽现在倒成了‘从没见过’?”
堂外围观百姓顿时哗然。
“竟是金满堂的赵师傅?”
“那位有名的玉雕大家!”
“这般说来,李公子岂不是在扯谎?”
李霖安神色自若,略显诧异道:“原来是金满堂的赵师傅。不过一面之缘,加之姑娘面容受损,李某方才确实未能认出。”
赵听澜攥紧了拳头。
他方才假装不识,哪里是什麽情急之下的破绽,分明是早设好的圈套。
诚然,只是“一面之缘”,她又容貌受损,若他当即相认反倒惹人疑窦。
事已至此,他竟仍能从容不迫。
这真是因他沉着冷静麽?
不,他平日分明易躁易怒。
此刻的镇定,不过是因为他笃定她束手无策,认准她绝定不了他的罪。
这不单是倚仗身份的有恃无恐。
更说明……他早已备好後手。
赵听澜将手攥的更紧,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沉住气。
否则,她就真成了他口中那个“神志不清的疯妇”,而疯子的证词,谁会采信?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引她入彀。
赵听澜刚要说话,却见一名衙役进来,向贺大人抱拳禀报:“大人,从宅子里带来的那个仆役已经醒了。”
那个用毒镖行凶之人——在押回衙门的路上已然服毒自尽。
至于这个仆役,之前想从巡城司手里逃走,挣扎时头受了伤,晕了好一阵子。
作为案子的知情人,他的口供可是关键得很。
那仆从很快被押上堂来,面如死灰地跪伏在地。
“本官问你,究竟受何人指使囚禁赵姑娘?又是谁要加害于她?”贺济中拍案厉喝。
“小的……小的当真什麽都不知道啊!”仆人抖若筛糠。
贺济中冷冷扫了他一眼。
这哪是不知情,分明是皮痒讨打。
“胆敢隐瞒案情,包庇凶犯!来人,拖出去重打二十板!”
两旁差役立即上前架起犯人。那仆人顿时吓得魂都没了,手脚并用向前爬行:“大人饶命!小的愿招!小的愿招啊!”
“若有一字虚言,本官定不轻饶!”
“小的不敢……”
那仆人额上冷汗涔涔,嘴唇哆嗦了半晌,终是颤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