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92章我的立场,也永远是你
江鹤雪反应了足足一弹指。
泪珠被温柔拭去,眼前的光景渐渐清晰。
榻上的青年微擡着手,桃花眸中神色尚有些初醒的迷蒙,长睫半垂,动作是出自本能地轻柔。
他的面容因着用过玉龙涎,馀毒解了大半,终染上久违的浅淡血色,不复先前比他月白里衣更为苍白骇人的颜色。
薄唇轻抿,耐心地为她将泪一点点拭净。
江鹤雪呆愣愣地望着他,红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句话都未曾出口。
“不哭。”泪珠拭净,沈卿尘再度开口,嗓音因着缺水而微哑着。“卿卿,不哭。”
江鹤雪喉间窒涩,还是一句话都未曾说出口,与他对视半晌,松了他的手,“噌”地一下从矮凳上跳起来,窜出了门。
沈卿尘茫然地眨了眨眼,紧接着,便听到她在外间大喊:“大夫,殿下醒了!”
随即进来一名小药童,嚎了一声又急急忙忙跳了出去,再过了一弹指左右,头一个打帘进来的是江鹤野,後面跟着若干医官,不乏着太医服饰的。
床榻旁霎时被围得水泄不通,方才在他身旁抽泣的少女,转瞬便瞧不见了。
沈卿尘不觉蹙了下眉,由江鹤野给他把了脉,又耐着性子换了两个医官再把,眼见还有第三人要上前,实是不耐地啓唇:“不必了。”
偏偏第三位医官是因着年迈,腿脚不便,而姗姗来迟的舒景,闻言面色微凛:“嗯?”
沈卿尘识时务者为俊杰地放平手腕,由这位德高望重的丶与恒顺帝私交甚密的前太医院首席医官为他诊了个极为漫长的脉。
“馀毒已清,无甚大碍,但仍不可大意,还得用些清热护胃丶补气养血的药物。”舒景似察觉不到他的不耐,在案前慢悠悠地磨墨,提笔,落笔,写起两张药方来。
那姿态闲适得都不像是医官写药方,像是文人闲来无事,陶冶情志。
沈卿尘奈何不得他,侧眸看江鹤野。
对视不过三秒,江鹤野会意地招呼着身後的一衆医官离去。
他终于得以瞧见心心念念的少女。
她方才为医官让路,此番还规矩地站在不妨事的门边,屋内转瞬空了,她也未曾走进,就这般远远望着他。
“过来。”沈卿尘无奈开口。
江鹤雪好似还有些懵,和他对视了片刻,却又小跑去了外间。
再回来时,抱着一壶白水,一只白瓷盏,还有一只细竹管,还端了一盘糕点。
这般多的物什,她也忘了拿一只托盘,全都抱在怀里,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望了一眼床边案几上写药方的舒景,又摇摇晃晃地去寻别处搁。
“放这里。”沈卿尘将她最不好拿的茶盏与竹管接过,示意榻边。
江鹤雪将茶壶与瓷盘放稳,又从他怀中取了茶盏,为他斟了八分满。
学着他素日那般,先沾唇尝了尝温度,见合宜,才插上竹管喂到他唇边:“喝点水。”
沈卿尘半支起身,依言饮尽,润过干涩的喉咙,又望向她,微微扬眉。
“还喝不喝呀。”江鹤雪问,见他轻摇了摇头,又从碟中为他掰了一小块乌米糕。“这个没那般甜,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可。”沈卿尘尚未答话,一旁写着药方的舒景道。“小殿下现下只能服用些清淡的汤饮或稀粥丶软糜,这类糕点用不得。”
江鹤雪乖巧地“哦”了声,放下乌米糕,又问他:“那你现下饿不饿?可要我去为你熬点稀粥?或是煮点软面好不好?”
沈卿尘便没再去瞥动作慢条斯理的舒景,与她对视着,眼眸染上星点的笑意:“不必。”
“那我可能帮到你些什麽?”江鹤雪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