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黛意看着劈过来的刀,又不能出手伤百姓,想避开,可身边一圈都围着人,实在是避无可避。
云钦转身将姜黛意护在怀中,肩上生受了一刀,血迹染红他的衣袍,姜黛意嗅到血气,生气地看向那人,眼眸泛起丝丝杀意。
那人被姜黛意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大喊着後退:“她要杀人了!”
云钦与姜黛意被围堵了很久,当地府衙出面才让二人脱身,回到城主府中暂时避难。
城主府内,竹苑。
侍女熬了药送到内室,却没见着本应憩在塌上的姜黛意,她心下一惊,忙放下药出去寻人。
侍女步履匆匆行了一箭之地,才隐约瞧见一抹窈窕倩影。
那抹身影正斜身倚躺在几竿苍翠竹边的廊椅上,青衣单薄,杳渺若暮霭。
侍女认出是姜黛意,一路高悬的心肝,此时终是落下。
她疾步朝姜黛意那里走去,堪堪还未近身,便听得少女澈动娇柔,若空谷幽兰般娓娓动听的声音袅袅传进耳畔。
“是谁来了?”
侍女停伫在那抹娇薄背影之後站定,轻声细语地回话,“姑娘,是我。”
姜黛意回眸,摞堆在栏沿的三千青丝顺势滑在纤细腰肢後,一双淡如云烟的古墨清目直直看来。
“你来做什麽?”
她话音语调缓缓,不太开心。
少女眉眼间如隐朦胧曦雾,盈盈脉脉似有愁绪。
难怪外面的人皆在骂她红颜祸水,侍女同为女子,但也不由得因姜黛意的容貌而神摇目夺。
侍女道:“我是来寻姑娘的,姑娘染了风寒,如何能到这里来吹风,快回去吃药罢。”
姜黛意恍若未闻,只呆呆地端量着侍女,她神思恍惚,过了好半晌才收回视线。
她分明已经在尽力帮助那些百姓了,可是他们还是想杀了她,明明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城主府外现下还围着人,要一个交代,说云钦为了她而残杀百姓,她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吵得她头疼。
姜黛意因太多天难以好好休息,当时城主赶到时,她已经几欲昏迷,她看到还有人在扑上来想要杀她,云钦的确还手了,他杀了那些人。
她终是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堕入黑暗,再清醒时,便到了城主府内。
廊外雨柱霏霏,氲起水雾。
侍女去扶姜黛意,想让她回去喝药。
姜黛意撑着栏杆慵倦起身,几缕发丝被沁凉春风吹拂,虚浮行走间襟飘带舞,身姿缥缈。
她回到房内时,云钦已经等在了里面,他肩上的伤口,方才已经让大夫包扎好了。
云钦坐在塌边,吩咐侍女先下去,然後看向姜黛意,“过来坐。”
姜黛意乖顺坐到云钦旁侧,空乏道:“哥哥。”
云钦温隽看她,她都好久没有唤他哥哥了。
幼时姜黛意一但遇上不开心的事情,便会喜欢黏着他,什麽也不说,只是一直不厌其烦地叫着哥哥。
姜黛意情绪不佳,云钦有所察觉,他道:“在忧心什麽?”
屋外雨水顺着檐沿落下,劈啪作响,今年春日里的雨不似往常柔缓。
姜黛意道:“哥哥今日动手了。”
原来是忧心这个,她在害怕,他因偏袒之心而滥杀无辜。
云钦为她解释:“那些不是燕国人,是虔国人,他们煽动百姓作乱,本就该死。”
姜黛意闻言松了一口气,为人知的假祸水,和不为人知的真祸水,她宁愿当前者。
云钦问起姜黛意的身体状况:“妹妹最近身体总是不适。”
姜黛意身上有深厚的内力,按理说就算中毒劳累也不该这般孱弱,可最近的确病得很快,好得却比往常慢。
她没有多加在意,回道:“可能是太累了,歇歇就好。”
云钦眸中染上深色,他道:“今後时刻待在我身边,你触了衆怒,在其他地方不安全,三日後,我们回燕陵。”
姜黛意惊讶道:“那这里的百姓?”
云钦道:“他们已经疯了,你不必理会,我来解决。”
暂时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这件事情只能冷处理,云钦站出来为姜黛意做任何解释,都会被他们认为是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