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此,云钦倒是有了不少闲暇的日子。
朝堂在云钦夺位那日开始,朝内居心叵测结党营私的大臣皆早已被肃清。
至于前朝毒瘤自不必说,现下各方海晏河清,也没有什麽极为难以解决的政事需要云钦去亲自处理。
云钦被寻回云府之时,云青云言对他多有忌惮压榨,唯有云俪夫人对他极好,也毫不吝啬教导他。
如今政事交给云俪夫人暂摄,云钦很放心。
如此便有了大把的时间来陪她,导致明柔的消息在他眼皮子底下递不进来。
她让明柔去寻解蛊的法子,明柔约莫是找到了,只是没法见她。
今日正巧云俪夫人过来,与云钦商谈拒绝番邦和亲一事,姜黛意趁机离开观雪阁,才能出来寻明柔。
明柔被抓回来後,巳雾看她看得紧,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才偷跑出来,匆匆忙忙递给姜黛意一个小瓷瓶便又溜走了。
明柔也不知何时开始,竟然这般害怕巳雾。
姜黛意看着手中的瓷瓶,想起明柔说得解蛊之法,眉眼淡淡。
—
云府。
清风簌簌,日头渐渐上浮,绿晚看着已经趴在桌上睡了有一炷香工夫的姜黛意,正想叫醒她,便看到茂林修竹处缓步行来一道身影,龙章凤姿,斫长隽拔。
青石方砖上暖阳被竹影所覆,浮动着细碎流光,他周身慵淡疏清,脚下恍若步步生莲。
绿晚压低声音作礼。
“王上。”
云钦的目光聚在那道披风下娉婷袅娜的身姿上,因垂头趴在桌上,只露出桃羞杏让的半张粉黛,风微拂过时,髻上的青丝便与之小扇银钗纠缠。
云钦步伐微动,坐在姜黛意旁侧的小凳上,玉骨分明的手轻柔打理她钗上之发。
即使指间动作一再放轻,还是惊醒了她,一双水雾桃花似的眸子染着墨色,迷蒙掀开。
姜黛意察觉他的视线之後不自觉往後缩了缩。
云钦轻笑:“怎的在这里睡觉?”
云府虽还有下人在打理看府,但到底少了些人气,太静了些。
姜黛意莹莹纤皙的柔夷轻揉樱粉眼角。
她直起身子,鸦发随即如瀑倾泄在腰後,眼前略清明了几分,才轻声。
“这里的竹子着实好看,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看着看着就有些困。”
云钦唇角笑意柔和,“以往的药药性过于烈了些,你现下伤好了七八分,不宜再用,给你换了新药,回去吃吧。”
她擡头看向他,眉眼温润,笑起来的样子使人如沐春风。
仿若回到了她在云府初次见他的时候。
无形之中,便总能让她忘了他近些日子带给她疯戾的印象。
云钦站起身,转身时微微侧目看向绿晚,绿晚会意忙去扶着姜黛意起来。
“姑娘,咱们回王宫去吃药吧。”
姜黛意攥紧袖中藏着的小瓷瓶,神色平和地起身。
云钦袍尾拂在青石方砖上,姜黛意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後。
姜黛意纠结再三还是开了口,语气如寻常一般,还多了些软意。
“哥哥……”
云钦身影微顿,回头等她,示意她过去说。
姜黛意提起裙摆小跑几步,与他同行,夭桃秾李的眸子潋潋流转。
“吃完药我想同哥哥出去走走。”
云钦垂眼停伫,隽挺高拔的身影居高临下。
他的眉眼间又染上些冷意。
“你的伤还未好。”
姜黛意视线落于他胸前袍上的水蓝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