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忽退,一抹素白的月色透过窗纱,让姜黛意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清晰,她颤着眼皮看去,对上云钦隽和,却极具掠夺性的眼神。
他的眼眸不再浮现温柔,乍现被欲望夺摄心魄的觊妄,“哥哥,云钦!”
她慌乱的不成样子,都不知道该叫他什麽才好,仿佛他此时是什麽洪水猛兽,“乖,别怕。”
月色重新掩进云层,云钦周身的气息重新温和下来,他引领她,明明是将她桎梏的姿态,却像个循循善诱的夫子,教她如何卸下防备。
殿外琼花池,水月相融,清风送蕊,一波一波的涟漪泛开,小鱼跃出,池面溅起水花,涓涓流水在月色下泛着透明的光泽,一池的好景色。
月色渐弱,天际泛白。
殿内一盏微弱的烛火被点燃,瞬间映出塌上的一片凌乱,姜黛意伏在小案边,屈膝跪在柔软的地毯上,背後青丝披散,遮挡玉白肌肤,她额上细密的汗珠随着摇曳的烛火微微颤动,眼神早已涣散似的难以聚焦。
云钦捞起她的腰肢,她连攀住他臂膀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被他揽在怀里,享受极致的欢情,她虚脱般地後仰摇头,氲上水雾的眼眸落下一汪又一汪的晶莹,滑落脸颊,唇微微开阖,娇泣出声。
这场荒唐持续到天色大亮,才不甚餍足地结束。
浴清池中,云钦抱着累极睡过去的姜黛意靠在池边,缓缓掀开眼眸,眼底欲色未褪。
她逃过太多次,亦拒绝过太多次他的情意,他都未有困顿,如今一朝得愿,竟令他生出一些惶恐,一些不真实的,心慌。
“哥哥……”
似是承受到了极致,她的梦呓都带着几分受不住的微弱抗拒,眼角沁下泪水,他温柔吻去,在她唇上轻啄。
姜黛意被温热的池水涤去一些不可说之处的酸意,身上的疲倦似乎也褪去了一些,她醒来,强撑着一丝神智,推了云钦一下,避开他的吻。
“很困。”她语气有几分嗔怪。
云钦闻言,抱着她起身走出浴池,收拾好再回到寝殿时喜床内被弄脏的锦衾被褥已经焕然一新,姜黛意困得睁不开眼,沾到床塌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夜幕将临。
姜黛意在午时的时候,被云钦哄着醒来吃饭,她实在是眼皮打架,不高兴地说闹了两句,转身又睡。
这一睡倒是歇着了,身上跟被大锤干煸过一样,浑身都不舒服。
好在云钦的後宫清净,姜黛意不必大清早起来,她梳妆好後,问云钦的去向。
“回娘娘,王上一个时辰前在议政殿,现下约莫快回来了。”
正说着,云钦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寝殿前,姜黛意一看见他,就觉得身上的不适又自发加重了,她回过头,不想理人似的摆弄着头上的发钗。
宫人对姜黛意的无礼虽感诧异,但也不敢多加置喙,对云钦行礼後便被挥退。
云钦走到姜黛意身後,她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头发。
“妹妹,”他蹲下身,从後面抱住姜黛意,“不理我?”
姜黛意梳发的动作停下,转过眸看他,问他:“琼花开了吗?”
云钦从後亲昵轻贴她的面颊,“开了,带你去看好不好?”
琼花种在观雪阁,观雪阁是王宫里最不敢让宫人大意的地方,花匠们悉心照顾阁内外的琼花,不敢有一丝懈怠。
云钦带着姜黛意摆驾观雪阁,姜黛意从上往下看,竟是看到许多的琼洁花朵,虽不知晓云钦想了怎样的法子使得她们四季常开,但往後的风花雪月,他们都要一同欣赏,长长久久。
“哥哥……”姜黛意有许多话想与他说,可是唤完他,忽而又不知晓该说些什麽。
“嗯。”云钦将人提起到腿上坐着,旁若无人似的细细亲吻她,安抚她心中总起波澜的不安,隽声哄着她,低声柔语,将人视作掌中珍宝。
窗牖前,阁下清池依旧,仿佛多年前在寒潭边初见的景象,犹在昨日,谁也未曾料到,他们会有此羁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