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呀……小雁子不疼。
天色渐渐亮起,屋内终于寂静下来,让人生不如死的剧痛终于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内府极为温暖的灵息在经脉中流淌,修复着季向庭身上的千疮百孔。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去看季月,却发现从前那顶天立地的人,竟是一夜白头。
巨大的悲伤如浪涛般砸下,季向庭甚至不明白缘由,顾不上身上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起身就要往季月身上扑。
方才的酷刑他不害怕,此刻却被直觉中的恐惧击倒。
藏在平和岁月后的狰狞真相,终于对季向庭露出冰山一角。
他害怕从前的岁月一去不复返,更害怕曾御剑带他去追萤火虫的季月,再也回不来了。
他感受不到季月的气息了。
季向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往季月的背后摸:“爹……你的剑呢?”
一剑霜寒十四洲的剑圣,怎么会没有剑?
浑噩之间他的手心被放入什么动画,季向庭泪眼蒙眬地低头去看,瞧见一把窄细的刀片。
“你爹这么厉害,只用一块碎片也能将坏人打跑。”
那是寒洲剑彻底与季向庭的本命剑融合后,参与的一块碎片。
季月抹去季向庭眼角的泪珠,轻声开口:“小雁子,这世上再没有寒洲剑,你的剑,该你自己取名字。”
“你也要自己去当大侠了。”
瘴气
季向庭略去些许细节将这故事说完,让杜惊鸦沉默了许久。
尽管掩去姓名,杜惊鸦却仍能明白这段故事究竟是谁的回忆,却不知从何安慰。
难怪他与应寄枝的关系进退维谷,也难怪……季向庭会长成如今这般惊才绝艳的模样。
如何安慰皆是苍白,反是季向庭瞧着杜惊鸦笑起来:“我都还没感伤,怎么你快要哭了?这枚残片当年在季月体内,也只有应长阑能取出,只是不知,应家何必好大费周折将此物送回来。”
杜惊鸦回过神来,思忖片刻开口道:“地牢内,叔父到底为何会忽然自爆而亡?”
“他手中关于幕后主使的把柄不见了,知晓自己必死无疑,才选择自我了断……啊,原来如此。”
他指腹蹭过刀片,那见血封喉的利刃此刻却格外乖顺,在季向庭手中不断颤动着。
这便是那长者有恃无恐的把柄,应家将其取走,却转头又在杜惊鸦探查时放了回来,当真奇怪。
杜惊鸦同样想通其中关窍,皱了皱眉开口道:“归雁兄,我们如今走的每一步,皆是被人在冥冥之中牵引着往前。我在地牢查探时,曾感受到一道陌生的身影,想来便是他将刀片重新放回让我取走,显然是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你说这幕后之人,究竟是阻止我们去查,还是想帮我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