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顾寒枝的声音。
陆沉舟示意身旁的两人别出声,压低嗓音试探:“我找顾寒枝,他在吗?”
对方沉默了两秒,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冷冷回了一句:“不在。你们打错了。”
电话被挂断,只留下嘟嘟的忙音。
陆沉舟盯着手机,眉心紧锁。这个号码他们一直联系着,怎麽会突然打错?更可疑的是,对方那句“不在”,像是刻意回避,而不是单纯的否认。
“打回去。”沈之鹤沉声对陆沉舟说,“晚柠你用你的电话试一下。”
江晚柠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她几乎是本能地想把这个消息吞回去。
可看着面前两人坚定的目光,她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这件事尽量不能让别的人知道。”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寒枝,已经去世了。”
话一出口,她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力气,只能靠在桌沿,拿起纸巾无声地落泪。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连钟表的滴答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沈之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陆沉舟则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你在开玩笑,对吗?”沈之鹤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江晚柠用力摇头,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是真的……寒枝之前就查出了胃癌,硬是坚持了几个月,她的成绩都能去最顶尖的大学。”
陆沉舟:“寒枝怎麽可能会得胃癌……”
话没说完,他就被江晚柠打断了:“我不知道寒枝是怎麽得胃癌的,我只知道……人已经不在了。”
她的哭声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良久,沈之鹤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问道:“那……我们能去看看吗?”
江晚柠点头,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明天下午可以去殡仪馆。但我希望你们答应我,不要冲动,不要去追究什麽。”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哀求,“我们已经失去了寒枝,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陆沉舟沉默了,指节依然紧握着,但眼中的风暴似乎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我相信,肯定有人在背後搞鬼……”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冰冷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晚柠也疑惑,昨天顾寒枝还在跟她说话,气色虽然有些苍白,但肯定能坚持一天,怎麽晚上会突然去世。
这件事,恐怕不会就此结束。
……
婚房内,林悦等到深夜,沈之鹤却杳无音信。她的耐心在一次次无人接听的电话中消磨殆尽,最终被愤怒取代。
林悦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终于拨通了林母的电话,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怒火:“他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不接!”
林母在电话那头连忙安慰:“先别生气,也许路上堵了,或者手机没电了?要不你打给他的朋友问问?”
“问了,都说不知道!”林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再等他十分钟,他再不出现,我就……”
话没说完,门锁突然传来“咔哒”一声。
林悦猛地回头,盯着门口,所有的委屈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准备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彻底爆发。
她凑近审视着沈之鹤,线条分明,身形挺拔,确实很有看头。她挑了挑眉,语气暧昧:“春宵一刻值千金,一起睡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沈之鹤却冷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他淡淡道:“现在外人都走了,不会让谁看笑话。我去客房睡。”
“客房?”林悦笑意微敛,“这可是我们的婚房。”
“名义上而已。”他将外套挂好,“你需要的体面我会给,但不该有的关系就不必了。”
“沈之鹤,”林悦向前一步,声音压低,“你要演冰雕,也别把我当空气。”
沈之鹤擡眸,目光平静:“你我各取所需,保持距离,对谁都好。”
“那好,”林悦点头,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就各取所需。你别後悔。”
“彼此。”他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人的气息。
林悦站在原地,唇角的弧度慢慢收起,眼神变得复杂而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