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姓陈,单名一个端字,字静渊。我在这里给人讲书几十年了,里外诸人都对我客气些,唤我一声陈夫子,”看着他们二人喝水,陈端坐在他们二人对面,开口说道,“我原本请无朋为我请相熟的读书人来,替我教书,但是这些日子做了些校勘的事儿,发现还是讲书对我这副老身子骨好些,所以校注的事情就只能请你们二位了。”
听到此话,容劭等到陈端停话赶快说道:“陈夫子,您误会了,穆先生并未寻我来任职。”
“你应该也读书识字吧?”陈端听了此话,视线留在容劭身上,仔细看着她。
“家父曾教过我几个字,读过几本书。”容劭道。
“什麽时候开始读书识字的?”陈端问。
“六岁。”
“读到什麽时候停的?”
“如今,也时常会翻书看看。”
“行了,”陈端站了起来,二人也随之起身,院子里的穆凝看到三个人起身也慢些动作站了起来,“这就够好的了。我这边缺人,你若是愿意来,我照样予你一份禄米。自然,你若是不愿意也可。剩下的到山上再说。无朋,你先送他们二人到院子里去,然後再为他们领路到存中堂来。”
“是。”
“穆先生,我以为您只请综正来呢。”看着陈端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容劭原本震惊的心才逐渐定了下来,忍不住对穆凝说道。
“能读书识字的人有愿意来此的人实在是少,夫人自小读书,水平已经远超一般男子,实在不必于自己能力担忧。其实无论讲书校注,我都见陈夫子做过,想来不会太难,只是事情大多繁杂疲累,肯定会有些疲累。”
“不是这儿的事。”容劭听见穆凝开口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事,难为得两只手搅在一起。
“凤卿的意思时,她一个女子怎麽出来做事。”杜格文听穆凝和容劭说话,见穆凝答非所问,于是笑着补充道。
“这有何大不了的。夫人看陈夫子,都已经在此讲书几十年了,镇上人人都敬佩她。书院里还有女学生,也会欢迎女夫子的。”
听了穆凝的话,容劭除了震惊还有难为,虽说对能出去做事有些好奇,但实在闻所未闻,于是不敢迈出几步。
“不必担心,反正听陈夫子的话,左右你我也在一处。咱们先去看看。走吧,别让陈夫子久等了。话说回来,我看着镇子已经挺大了,怎麽还会有院子盖在山上呢?”杜格文先安慰容劭,帮她多拿了一个包袱,跟在容劭後面走,但还是没按住自己的疑惑问道。
“对了,”听杜格文开口,穆凝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从自己的佩囊里面拿出来两只木牌,递给他们,“你们二位将此物带在身上,在山上的时候要一直带着。如今还不能明言,但是请二位谨记,空云山上之事与外界不同,要是忘了木牌,又无人指路,暂时便无法上山。”
这木牌本来是为了让无修行百姓可以跨越结界。因为是陈端特制的,所以如果陈端斩断木牌上的法术效果,持令牌者便会被打出结界之外。但此时还不知情况的夫妻二人以为这只是进门时的出示所用,然而他们二人看到无尽头的上山云梯时,被吓得心都少跳了一下。
两个人对望一眼,咬咬牙,跟着穆凝往山上去了。
当然这云梯只是幻想,实际路程只有看上去那一段,很快便走入结界之中。
存中堂是空云山的法器府,有了陈端之後才有此处,于是建在离下山处最近的地方。三个人走完云梯,顺着石阶走了一刻钟,顺着穆凝的指向看到存中堂的院子。
“那里便是二位今後做事的地方。咱们先去你们要住的院子,这边走。二位仔细记着路,两处虽然近,但是山上平常也没人在山上闲逛,若是一时走错了路,怕是短时间也找不到人询问。”
两端石阶之间有一段野草,其实走上去脚下也能察觉是走在世界上,只是长时间无人漫步,野草漫步到此。他们二人的新住处在稍高处,缓缓的台阶大约累了十级石阶。院门上累了一层厚厚的灰,只是推门把手和门闩处干净些,是裴玄镇和陈端来此查看院子是否能住人时擦掉的。
这是一间古朴的原子,一进门一个院子,院子南边有一座石桌。一共五间厢房,因为时间较急,陈端和裴玄镇等人也都很忙,只来得及把正厢房和庖厨打扫出来。其他三个房间还挂着门锁。
“这是钥匙。”
穆凝把包袱放在正厢房的桌子上,从佩囊里面拿出一串钥匙。
“你这个小袋子,能放的东西还真不少。”
杜格文接过钥匙放在容劭手中,看着穆凝的佩囊十分好奇,不由地笑了起来。毕竟那两个木牌就很大一块,没想到还能再拿出一串钥匙来。
“还有三间屋子丶前後两个院子没有打扫,因为大家实在繁忙,还请二位谅解。二位先跟我去存中堂会见陈夫子,随後再收拾吧。”
他们三人退回到石阶分叉之地,然後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就跟上了铺向存中堂的石路,很快就看到存中堂的大门。远远看过去是一幢黑蒙蒙的宅邸,离近了才发现此处规模巨大。
正门并未悬挂匾额,容劭好奇问了,才知道原本的匾额因为当初做的不好,不久前掉下来摔坏了,陈端现在还未来得及做新的补上。
容劭一开始没理解这句话。
杜格文进门之後暗暗打量,觉得此地比自己从前案牍劳形之地规模相差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