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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广莫之野其三（第1页）

二十三：广莫之野·其三

立秋宴也是为新弟子们上山後第一次与衆人会面。

杜格文今年没收弟子，再加上明斤四处忙活，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还是梅冲带着一个面生的男子给明斤介绍，明斤才意识到有几个陌生人。

“这是杜长老的弟子天光师姐。师姐，这是我们药宗的新弟子，姓赵名恂。师父给起了字，叫元达。”

“我知道，”明斤想了想，“是你报告有人贸然上山是吧？”

“确实。但是不止我一个，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三个人又聊了两句，苗盛一直找不着梅冲，从厨房出来叫人。赵恂不认识几个人，所以也跟着一块去帮忙了。

“天作，”迟惠和楚盈也把师弟秋泓澄引到明斤面前介绍，说了几句话後两个人带着新来到别人面前，平日玩在一处的高岱插不上手，鲜少安安稳稳坐在一边，“那个和祟鬼勾结的弟子，他人怎麽样了？”

“之前，师姐你们都在会城养伤，掌门就让我和晏长老们一块去猎鬼，只让伏师兄负责此事，”高岱手里拿着一只茶杯，“我离开的时候，那人还被关在密牢里，虽然状态不好，但人也没受伤，没有性命之忧。他的处境尴尬，我没敢问掌门，反正自己是没找到合适的法子。”

“密牢？”

“嘘，”高岱手指竖在嘴欠，“别声张。我知道的也不多，基本就是执行掌门命令罢了。等一会儿伏师兄来了，你找他问问吧。应该是要介绍掌门新收的弟子，所以拖延了一会，现在还没现身。”

两人说话的时候，朱真韵抱着儿子伏章，周危扶着邓林，三个大人一边说话一块加入进来，只是他们三个都没那麽自由，所以打完招呼後就想找个靠远的地方歇一会，看到明斤再和他们挥手，于是一块走了过来。

“世和和天仪都还没来呢，”周危也许就没上山来了，一下两个熟人见不到面，十分奇怪，“怎麽了？”

“昨儿黄昏，世和忽然被掌门叫过去了，到半夜才回来，一早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麽事。天仪大概也跟着一块去了。”

伏章到了一处新鲜地方，完全坐不住，咿咿呀呀在朱真韵怀里挣扎。高岱也坐不住，于是从朱真韵手里接过他，大人抱着小孩子到附近逛去了。

“哦，来了，”朱真韵的眼神本来是追着伏章的，担心着孩子闹别人，结果正好看到伏鼐和沈度身後跟着一年轻女子过来，“那是掌门的新弟子，你们大约没见过。她姓王，名叫扶援，字世翊。是她率先察觉那些奸细，但没敢自己动作，叫了济长老和晏长老的新弟子一块去调查了，才报告给天作他们的。”

“没想到掌门还会再收弟子呢，”周危略有诧异，“他老人家不是说自己不懂如何为师，所以收了世和後再也不提这事了吗？”

“一时上头的话罢了，”邓林笑着说，“时过境迁，遇到好苗子何必为了一句话错过。”

“这话有道理。”明斤笑着应答。

“元北呢？你们两个怎麽没一块从家里来？”朱真韵眼光一直放在四周，看了一圈後发现少了一个人，好奇问道。

“元北去找陈夫子了。他最近在琢磨一个法术，遇到瓶颈，找陈夫子赐教了。”

庞冥研究的法术就是之前孟生介绍给明斤的，但是孟生和申白都暂时无暇于此，明斤悄悄在无人知道的地方琢磨几番，毫无进展，于是只能放弃，把希望寄托在熟悉水术的庞冥身上。庞冥虽然十分感兴趣，但他们都是年轻修士，一群人想要独立摸索出来一个新法术实在不易。正好，遇上立秋宴会，所以庞冥必须出门，他就带着自己的研究资料找陈端请教去了。

“确实是奇思妙想。”

陈端试验了一遍法术，但是因为忙着自己的研究，所以只能给庞冥一些建议。两个人聊得太久，最後赶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坐好准备动筷子了，赶快寻到留下来的两把凳子上，听完苗盛的发言之後和大家一块举杯。

在那之後，庞冥除了山上和书院的事务，基本都是缩在家里面。因为庞冥家里还有哥嫂，他和明斤成亲後就住到明家来了。明家虽然不大，但邵着和明式玉有一间大书房，一把大屏风把屋子分成了两半，庞冥可以留在一边沉浸在自己的研究里面。明斤为山上的事情一直忙活，忙完之後还要在外祓除祟鬼，所以常常不在家里，一直到寒冬降临，腊月赶到眼前，明斤才有闲工夫在书房里面点着炉子烤着火，舒舒服服的喝杯热茶。

一般这就是明斤消闲的方式，但是今年日子不大好过。

“你看了吗？”明斤正坐在一张躺椅上，手里拿着厚厚一叠信，“班长老送来的信？”

“看过了，还是我去帮忙誊抄过来的呢，”庞冥从书桌上擡起头来看了看明斤挥起来的一叠纸，随後调整了一下折角的纸张，继续记录，“你最近听掌门的安排在外猎鬼，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油然城之前，真的是抓人过来生孩子给那些祟鬼当粮食的□□？”

“你这不是怀疑人家班长老的能力嘛，”庞冥的视线放在纸上，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起来，“那麽难懂的文字，班长老都带着病快马加鞭赶出译出来了。至于那些祟鬼，它们做出些什麽事情都不让人过于意外。咱们跟他们斗，本来就只能求小缺而避大过。”

“说的也有道理，”明斤躺了下来，开始重头读了一遍，“那祟鬼为什麽放弃这个计划，转而去绑人呢？”

“碑文和日志都没留下时间，也不知道它们什麽时候才开始改变计划的。我倒觉得这未必是个好事，只能说他们找到对自己更有利的方案，才把这个改掉。”

说完，庞冥放下笔，把字吹干。

“到底是什麽样的祟鬼才想出来这样的计划，”明斤皱着眉头翻信，“说不定是因为太丧良心，祟鬼也干不下去了。”

“你还和祟鬼谈良心？”庞冥起身，朝着明斤时走过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第二次读得很快，明斤暂时放下信，看着庞冥走过来，“如果祟鬼都是百鬼一相，那咱们对付它们也不必如此艰难了。”

“别提祟鬼了，看看这个。”

一边说，庞冥拿了一张两手掌大的方形纸片出来，在明斤边上坐下，随後默念法咒。水影之下纸片靠了上去，两个人的人影一大一小最终留影在纸片上。

“你成功了？”纸片掉在明斤腿上，她直起身子来，拿着那张小纸片仔细打量了一番，“看起来还不错呢。”

“我看看。”

庞冥顺着明斤的手打量了这张纸片上的细节，发现除了两个人的大头之外，从头的四圈和脖子开始形状就逐渐消散，只留下一些若隐若现的色彩。

“折腾这麽久，终于有点成果了，但效果还不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