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凝正在和郭颢说话,明斤走上前来问候。然後听见班瑞的声音,侧过身子,发现他正和衡不微在整理什麽东西。
只是从半路开始听穆凝和郭颢的对话,明斤也听明白。
奕山的结界就在这附近,而今日聚在此处的诸位,任务就是潜入进去。
“好不容易找到,怎能不去看看。”
班瑞就这一句话。
人到齐後,会城和举霞又各来两位明斤不曾见过的修士,空云山再来的是济桢和周危。
听完班瑞的话,一行人都沉下气来,听韦静介绍那件色泽足以隐匿林间的法器。
“此物用途是观察修士命脉,”说着,韦静拿出来一把灯芯,散与衆人,衆人拿过之後皆是不大明白,“将灯芯握在手心,在心中默念自己姓名,再将灯芯放在空缺处,便可化成一支点燃蜡烛。烛光对应修士的状态。”
见衆人都把东西拿到手,班瑞接着说。
“班长老已经确定结界位置,但不好随意动它,免得引起内部祟鬼注意。会城有一木术,此术简单,就是让木术停留在诸位身上,这样,祟鬼即便是察觉到各位的气息,也只会当作精怪。而且,此术让各位同草木精怪一样,在土地间来回穿越,所以不必破开法阵。但各位也要注意,法术在身,最好只用木术,或者是水术和风术,其他法术因与精怪相克,所以很容易导致法术破裂。”
虽然已知道此行目的,但听完韦静的话,围成半圈的各位还都有点呆呆的。见状,韦静先拿着灯芯走到青铜树前。随着他把灯芯的一段靠在树上的一处缺口上,随後以芯为心,生出一直乳白色的蜡烛,静静燃着一豆火焰。
“不要念法术吗?”
因为是长老走在前面,周危和明斤藏在济桢後面时,周围忽然悄咪咪问道。
“说是在心里默念自己名字,”明斤在手里拈着灯芯,但是又担心给弄坏了,于是手上一轻一重丶一轻一重,听到周危的小声低语後,注意力稍微转移,“你没听?”
“我的脑子已经衰退,很难记住的好吧,”周危无奈地说,“默念什麽?学名吗?”
“不,应该默念,空云山下几家几辈第几子,空云山上谁家弟子排第几,姓甚名谁小字别号。”
“你俩别闹了。”
虽然俩人声音小,但是济桢站在前面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济桢侧身离开,在一旁盯着,他们两个稍微寂一些,在穆凝和济桢的蜡烛下方,找个临近的位置放下,然後仔细盯着蜡烛上浮现字迹,“明斤明天光”和“周危周长颀”。
“不对,”周危发现了什麽,拽着明斤的袖子不让她走,“你的字怎麽比我的好看。济师父的也好看,穆师父的也好看,怎会如何,就我的这样?”
济桢和穆凝本来开始商议对策,结果发现他们俩还在那里磨蹭不过来,走过来一听,果然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那是你自己的字,”明斤看了一圈,最终无奈地说,“谁让你不好好练字。”
“也没有特别难看,”济桢找补,“行了,没个正经,快过来,有话和你们俩说。”
商议之後,潜入的安排是三家每次各出两人轮换,让法术练得更为纯熟的修士先潜进去。在商议到潜入时长时,衆人争执不定,最终还是以最长半个时辰左右落定。韦静还有会城带来的稀罕法器,是并蒂茶花。看似是花,其实是会城绣工缝制而成。
“留一朵在外面,带一朵进里面。如遇危险,不能安然使用法术,就赶快摘一片花瓣。如此,在外的这朵花就会认为,有人故意欺负它的好友,会把那人拽到自己面前,用同一片位置的花瓣打人一下,随後花瓣也会脱落。两朵花名为并蒂,实则完全相同。只有这样,法术才能生效。”
“不会很痛吧。”会城的修士问。
“不清楚,”韦静回答,“毕竟很久没有机会啓用,所以记录也不大明确。”
原本以为自己会先进去,但是证明在木术修行方面,穆凝和明斤还是败给济桢和周危,要先帮班瑞搭建休息的棚子。
六人准备完毕,韦静再嘱咐一遍,几个人便在留下衆人的注视中使用法术。明斤在边上看着,随着法咒念完,有一点点飘在空中的苔绿色覆在六人身上。
“好像,没什麽差别啊。”
这话是举霞的弟子说的,但明斤相信周危肯定也想这麽说,只是被济桢告诫,不许随便胡言乱语,所以该乖乖闭嘴。
“正因如此,还请各位更要小心行事,”韦静保持笑意,“在此恭候各位归来。”
苔绿色在这片林子里实在是太不显眼,因为在明斤睁眼眨眼之间,色彩混为一团,最後完全看不见。
韦静在青铜树旁摆了一只小的青铜沙漏,并仔细观察蜡烛的状态。
周危和孟生都过去了,明斤赶快跟着穆凝去给班瑞帮忙。
没有声张此次发现,所以三位掌门决定一切从简。除了负责总务的韦静和观测结界动态的班瑞,以及班瑞的助手衡不微之外,剩下的十二人也是各位掌门亲自决定的亲信,确保事情并不会泄露。也因此,准备不足,还要暂时留下的几位干活。
明斤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也是要等,但不用一直呆坐着的等。调查的事她也常做,但面对几乎完全不了解的敌方大营,她收拾完,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六人消失的方向,还有开始担忧。
林子位置偏南,再加上靠近奕山,也许是得到祟鬼法力的特殊关照,气温其实非常宜人,但明斤还是觉得自己手脚冷了起来。
她最终决定不再坐着,不如观测一下附近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