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天亮了我们继续赶路。”
睡得迷迷糊糊时,蔚岚的身体自动向热源靠近,唔,她好像又梦到大黑了,毛毛又软又热,一点也不扎手,抱着它真舒服。
晨光熹微,蔚岚一觉睡得憨甜,浑身都暖烘烘的,她揉着眼睛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却在看见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狗狗眼时,呆了一秒。
“大黑?”
她半睡半醒地叫出那个梦里的名字,刚想给对方一个熊抱,大脑清醒过来意识到什麽之後,立刻瞪圆了眼睛。
“啊,对不起穆柯!”
狼犬低头轻轻蹭了蹭蔚岚,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率先起身甩了甩尾巴走出帐篷。
东方亮起鱼肚白,一人一狼继续朝着下一座城区方向前行。
随着日头越升越高,荒漠中烈日炎炎,失去防御罩的保护,在没有遮挡物的长时间暴晒下,蔚岚很快出现中暑脱水症状。
背包里的水和营养液早就喝完了,蔚岚有气无力趴在狼犬的背上,大脑昏昏沉沉,嘴唇因为缺水变得干裂起皮,但为了不影响到穆柯,她依然一声不吭安安静静趴着。
悬在头顶的太阳仿佛一团大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地面上的一切生物。
狼犬不知疲倦地往前奔跑,蔚岚安静趴在它的背上,虚弱地擡手挡住脸,眯着眼睛往前看。
荒漠没有尽头,黄沙漫天,在狼犬快速奔跑的颠簸中,蔚岚只觉得眼前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她缓缓眨了眨眼睛,眼前一黑,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蔚岚再次醒来,首先看见的是头顶粗粝的黄沙,她一愣,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被活埋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刻就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体仿佛有千斤重,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困难。
身体动不了,蔚岚的眼珠四处转了转,这才看清她目前所处的环境,空间很大,像是在沙地里挖出的一个地洞,穆柯就靠坐在她的脚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穆……柯……”
蔚岚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巴里浓郁的血腥味冲得她脑袋发晕。
闭上眼躺着又缓了一会,蔚岚觉得身体力气恢复了一点,努力挪动手指轻轻扯了扯穆柯的衣袖。
蔚岚的动静立刻惊醒了穆柯,他黑眸一亮,沉稳不再,语气难掩激动,“岚岚你醒了!”
“嗯……我们……这是在哪里?”
蔚岚捂着喉咙,嗓子嘶哑得可怕。
“这是我临时挖的沙坑,外面阳光太强继续走下去你会受不了。”
见蔚岚似乎想要起身,穆柯伸手扶着,一边轻声解释着,他胳膊一动,立刻露出手腕上缠着的一圈纱布。
蔚岚眼尖瞥见,顿时心头一跳,“穆柯,你手腕怎麽了?”
“没什麽,挖坑的时候弄破了皮。”
穆柯不动声色收回手,低下头开始检查背包,“包里剩的可用物资不多了,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停留,入夜就出发。”
蔚岚没心情听穆柯说什麽物资或者出发时间,满脑子只有刚才看见他手腕上那圈染血的纱布,口中越发浓郁的血腥味在不断提醒着她,有个猜测呼之欲出。
“穆柯,你说过不会骗我的,把手伸出来。”
蔚岚说话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她擡手揉了揉眼睛,眼眶红通通的,直勾勾盯着穆柯藏在身後的胳膊看,表情异常执拗。
见状,穆柯只能乖乖把手伸出来,“岚岚,我没事,流这点血对我来说没什麽。”
蔚岚却没说话,只是抱着穆柯的胳膊,低头默默地流眼泪。
一直以来,她都刻意忽略了一个事实,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穆柯完全没必要像现在这样,陪着她在荒漠中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亏她之前还想过,如果城区待不下去,就和穆柯在荒漠生活,可是像她这样的体质,生活在野外无疑是自寻死路,随便一点风沙和烈日就能要了她的命,穆柯带着她,就是一个巨大的累赘。
从奥维斯堡出逃到现在,压抑许久的心态有点崩,蔚岚沉默着找出新的绷带帮穆柯包扎,在穆柯欲言又止的担忧眼神中,突然开口:“穆柯,如果下一座城区还是容不下我,那你也……”不要管我了……
蔚岚後面的话还没说完,被穆柯沉着脸严肃打断,“岚岚,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以後不要说这样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除非是你不再需要我,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穆柯快速把东西收拾好,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外面太阳已经落山。
蔚岚的身体不适应太快的移动速度,一人一狼昼伏夜出在荒漠中又多行走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到达下一座城区。
进入城区防御罩时,蔚岚的一颗心始终悬着,时刻关注周围人群有没有异常变化。
“岚岚,别怕。”
耳畔响起穆柯沉静温和的声音,下一秒,一双大手伸到眼前。
蔚岚一愣,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它。
穆柯的掌心干燥温热,握住它的同时,蔚岚只觉得紧张不安的心一瞬间变得安定下来。
防御罩内的天空清透,就连风也带着温和的花香,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见到蔚岚时,有时会好奇地侧目多看一眼,眼神友好,有惊艳,有好奇,并没有其他举动,这让蔚岚紧绷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她轻轻摇了摇穆柯的手臂,声音藏不住的雀跃,努力压低声音道:“穆柯,大家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