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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第1页）

第六十九章

“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杨梓陌重啓电脑，从背包夹层里取出U盘，点了点方昭然伸成狐獴的脖子，“要看就过来看，探头探脑的，首都动物园最大的的长颈鹿都没你脖子长——你们爱好八卦的是不是都有这特长？”

方昭然跳起来，“不不不，我不看，我对你们那些文件资料什麽的没兴趣。你的游戏仓借我用用就好了——绝版的，我还没用过呢！”他识趣地找了个借口溜了，串到楼下去借用杨梓陌的游戏仓，感受绝版游戏仓给人带来的满足感。

杨梓陌目送方昭然三蹦两跳蹿下楼，看向洛程东，“你不看？”

“我看那些东西干嘛？”洛程东在他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撑着脑袋，歪着头打量杨梓陌，“今天的衣服很帅啊！我看你就够了，文件资料什麽的，能有你养眼吗？”

这家夥穿起正装很是出挑，正经得像是刚出席过什麽关乎人类未来发展的会议，袖口下那块腕表表盘是深蓝色的，似乎流转着幽魅的星空。此刻杨梓陌抱臂靠在皮椅中，纯白的衬衫紧贴着精瘦的腰线，细长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勾住领带，故意不松开，仿佛在引诱什麽人给他解开。

“那你慢慢养吧。”杨梓陌假装随意地扯了扯领带，“顺手”扯掉了常年板正的风纪扣，再“顺手”把领口扯得更大，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

洛程东：“……”

这还养个屁。

他艰难地咳嗽一声，将逐渐超速的思想拉回正轨，指了指杨梓陌手边的U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方老板的反应，这不是随便能给人看的东西吧？你刚才那麽说，不怕方老板一起看？”

“我那麽说，他反倒不想看了。”杨梓陌指尖拨弄着U盘，等安装结束，“你怎麽这麽问？”

“听他说，他爸和杨叔关系不是一般的好？那你这……”洛程东欲言又止。

“不会，他就是个被套话自己还反应不过来的傻狍子。而且老方这个人，讲义气。”杨梓陌知道他想表达什麽，但这也恰好是他现在最不想谈的事。于是他岔开话头，把话题引导洛程东关心的问题上，“我咨询过律师，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的手段致人重伤丶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丶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洛程东听到“死刑”，想到方昭然说过，姓唐的那个女人在杨梓陌高中时险些把他弄死，猛地打了个激灵，脱口而出：“那个重伤一级……”

难道是你托关系造假？

如果真是这样，就有些过分了。

“我花钱买的是最快速度出结果，不是造假。死刑有些困难，无期徒刑努力努力，还是可以的。”杨梓陌头也不擡地说，手上有条不紊地安装杀毒软件，然後才插上U盘。

洛程东沉默半晌，忽然说：“我听说其中一个人的女儿才刚上小学？”

“你这算同情心泛滥？”杨梓陌终于吝啬地分给他一个眼神，“刚上小学的小姑娘，就知道在大人的教唆下，拿开水泼别人的脸，还知道‘这麽做以後对她和她妈妈有好处’——这不是我编的，是小姑娘对警察说的原话——估计以後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虽然他们这一圈人里都找不出几个好东西，真正的好人要麽早早死了，要麽下场不尽如人意……比如罗清芷，比如洛清越。

当然，我也不算什麽好人。杨梓陌微微一哂，心想：以前做事不知道轻重，说不定以後都会报应回来。恶有恶报要从整体看，单看某一时刻实在太片面了。

不过这些说出来都嫌矫情，他把这几句话嚼巴嚼巴咽了下去，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U盘里面是一个压缩包，打开後显示需要密码。杨梓陌试着输入保险箱的密码“04010125”，可惜提示密码错误，同时伴随着一个“还有两次机会”的弹框跳出来。

最後两次机会，全部输入错误，这个压缩包可能会自动损坏。

还好不是一次错误就删，不然也太残忍了，更不是罗清芷的风格。这种情况下，应该会有提示的……而且提示八成就在U盘里。

杨梓陌略一思索，将文件夹选项打开，选择显示隐藏文件夹，U盘中果然多出一个名为“Tip”的文件夹，点开後里面是一张图片。那是一个张愚人节活动企划的宣传海报，看角落里的日期，可能是罗清芷大学时做的，除了扎眼的艺术字标题，副标题只有一行字：愚人节是什麽日子。

“愚人节是什麽日子？”杨梓陌低声念了出来，洛程东还以为这是在问他。

“你问愚人节？”洛程东绞尽脑汁，只能想出一个常规的答案，“呃，不就是捉弄人的日子吗？或者今天捉弄完家长丶後天等着清明节算总账的日子？”

“……都不是。”杨梓陌喃喃道，“是出生的日子。”

“什麽？”

洛程东一头雾水，杨梓陌却没回答，飞快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连带出生年份一共八位数字，压缩包开始解压。

罗清芷的信中即便很多都是语焉不详，却也用特殊排列加密过的文字简述了大致经过。杨梓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这些文件和条条确凿的证据时，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

洛程东一直在观察杨梓陌的表情，见他脸色不对，立马问：“你怎麽了？”

杨梓陌没有回答，他松开鼠标，看向洛程东时，表情是难得的认真，“洛程东，以我的建议，让你母亲和杨广志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洛程东骤然起身，险些撞到桌角堆着的一摞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专业书，“你说什麽？！”

杨梓陌：“当然，杨广志也有这个想法……”

“我不是说这个！”洛程东沉下脸，一手按着桌面，另一只手攥住杨梓陌的手腕，语速很快，“我妈和他刚结婚一个多月，甚至不超过两个月就要离婚，你知道那些人会怎麽说我妈吗？她是真的喜欢杨叔，你不能丶你……”

“我比你知道那些吃饱了撑的人长舌头是干什麽用的。但你觉得，是名声重要，还是她过得开心重要？”杨梓陌擡头看着他，“或者我换一个问法——是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

“你什麽意思？”洛程东本能地察觉到不对，握着杨梓陌的手指稍稍放松了些。

杨梓陌没吭声，他也在心里盘算洛程东有几分可信。

就算知道洛程东肯定不少杨广志的私生子，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是那老头儿的眼线——根据墨菲定律，如果坏事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并造成更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