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神识消散,“咔嚓”一声,那牌位连同整个祭坛,竟自行崩解、粉碎化为一堆灰烬!
一道极其隐晦的黑色流光从灰烬中射出,无视石室的阻隔,瞬间没入山体消失不见!
气息迅消散,最终彻底失去踪迹。
站在栖霞山巅,望着莽莽群山,四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如上次邪墓一样,毁了据点,线索却又断了。
“回城,看看能不能从范锷嘴里,知道更多关于黄泉宗的线索。”
杭州府衙,临时羁押重犯的大牢中。
范锷瘫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官袍凌乱,面如死灰。
从云端跌落泥沼,不过短短半日。
薛明义出示的铁证,龚鸣和史恒远的背叛,尤其是黄泉宗牌位被点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诛九族的大罪,神仙难救。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薛明义当先一步走了进来。
秦放与陆逢时他们紧随其后,秦川持刀守在门口。
范锷听到声音,却没有抬头。
现在谁来也提不起他的兴致,谁来他也不想再看一眼。
“范锷,你后悔吗?”
薛明义看着范锷,他在堂上认下罪责后,到现在始终不一言。
便是看到妻儿悉数下狱,心态也未曾有过波动。
薛明义这一问,自然也没得到回音。
“范锷,栖霞山据点已被我等捣毁!你的靠山,现在只能自己保命,你现在如果说出黄泉宗真正的巢穴,供奉的到底是哪位尊使,
本官会禀明官家,给你留个全尸,不累及你懵懂子孙!”
范锷眸子动了动。
终于抬起头来,先是看了薛明义一眼,再将目光落在秦放身上。
“你果然没死!”
尊使给的药,也不怎么好用啊。
他怎么就不死呢。
秦放叹了口气:“你我这是公事上有不同见解,又非私人恩怨,你何故如此恨我?”
“就是看不惯你!”
都是曾经为新法出过力的,他得不到升迁的机会,可秦放却能。
凭什么?
“范锷,你非要如此冥顽不灵?你可知勾结黄泉宗是何等大罪?”
范锷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薛提刑何必明知故问,诛九族的大罪,我范锷认了,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走吧!”
“你当真就不为你家人考虑?”
范锷眼神却突然变得阴鸷:“薛大人可能不知,但秦大人你应该是还记得熙宁八年的事吧?”
秦放一怔,怎么突然提起那时候的事?
范锷的声音低沉而嘶哑:“那年,我任河北转运判官,亲眼看着黄河决堤,淹死数万百姓!
朝廷拨下的赈灾银两,层层盘剥,到我手里时,连买棺材都不够!”
“我上书弹劾贪官,却被反咬一口
说我克扣赈灾银两,若非王相公力保,我早已人头落地!”
“可后来呢?”
范锷冷笑,“元丰八年,先帝驾崩,高太后垂帘听政,新法尽废!
王相公被贬,我等新党官员尽数被清算。”
“我为官多年,兢兢业业,可朝廷呢?
高太后任用旧党,处处打压新党官员,我范锷自问才干不输于人,却因新党身份,永无出头之日!”
“朝廷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