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当下之势,妾只能认命。”孙微轻声道,“妾本草芥之人,何去何从,皆不得做主。但若世子可掌控局势,一切皆不然。所以,妾全看世子的了。”
司马隽凝视着她的双眸,好一会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他的目光深深。
“我走了,夫人保重。”
他说罢,拱手一礼,头也不回地走开。
孙微立在原处,望着他下船而去的背影,收起笑意。
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船渐渐开动,孙微望着司马隽上了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的船停在一里外,他必定是朝那里去了。
“这里风大,进去吧。”阿茹道。
船庐里,热茶已经备好。
“方才世子是怎么了?”阿茹关上门,道,“怎的突然说要王妃去会稽?莫不是舍不得王妃?”
“切莫胡言乱语,会出事的。”孙微的神色忽而严肃,“若有别人跟你问起,你只说世子看重我那卜问之术,别的一概不可多言,知道了?”
“这个我明白,玩笑罢了,岂会乱说。”阿茹吐吐舌头,又道“王妃随世子去会稽不好么?那乱糟糟的地方,反倒能让王妃施展一番,总好过成日吃斋念佛。”
孙微拿起茶杯,喝一口茶:“吃斋念佛也大有学问。”
阿茹看她的眼神,忽而了悟:“我就说,王妃自从知晓了要去寻阳宫,怎么什么办法也没想,半句怨言也没有,就跟心死了似的,一点儿也不像你。莫非王妃是自己也想去?”
孙微笑而不答。
问卦
两日之后,船到了豫州地界。
豫州的州治在历阳,孙微的船也在历阳郡的历阳县靠岸。
与上回不同,这一路的落脚之处,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夜里,孙微一行人就宿在豫州府的行馆里。
行馆的管事早已领着仆役在岸边等候,靠岸之后,众人来拜见了孙微,而后,将随行物什搬下船。
孙微走出船庐之时,望见邓廉正在码头上与一男子说话。
忽然间,那男子遥遥朝孙微望来,端正地向她一揖。
“那人是谁?”阿茹好奇问道。
孙微没有说话,只让阿茹随她下船,朝那人走去。
“这位是荆州刺史府长史闾丘颜。”邓廉忙向孙微引荐道,“亦正巧行至此间,特来拜见。”
闾丘颜旋即再向孙微一礼:“下官闾丘颜,拜见王妃。”
孙微含笑道:“闾丘长史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