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昕缓缓转身,鼓足勇气将眼神又投向铁栏里衣衫褴褛的妇人。
那个妇人抱着她的布娃娃,苍白的脸上泛着柔情,消瘦的身子有节奏的轻轻摇晃,开始喃喃唱起童谣。
容昕压住噗噗跳动的心脏,慢慢接近铁栏,用颤抖的声音问:
“你……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妇人半晌没理会她,容昕不甘心,又问:
“你的孩子会说话吗?”
妇人的动作突然僵住,她猛地回头看向容昕,容昕吓得后退几步脊背贴在石墙上。
一瞬间,妇人突然对她嘶吼:
“滚!滚开!不要抢走我的孩子!你们都是恶鬼,都滚开!”
那妇人口吐白沫,眼中血红,一头白披散着,疯狂地抓着铁栏摇晃,像是想将牢房生拆了。
容昕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她转身往外跑,一口气回到大堂,按住胸口,不停喘着粗气。
“阿昕,你怎么了?”
侯爷从另一扇门走出来。
“没,没什么,刚才一个浑身是血的犯人被几个人押着走过去,吓死我了。”
容昕没有说实话,她心中有个疑问。
两人坐在轿子里会侯府,容昕压抑不住好奇心,试探着问:
“侯爷,您那个‘老熟人’是谁呀?”
侯爷微怔,捋着胡子长叹一声:“可怜人有什么身份,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容昕眉梢微挑,不再追问。
回到侯府。
容昕穿过回廊,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付静言。
书房上锁了,她眉心一蹙。
问丫鬟:“三公子什么时候出去的?”
丫鬟连忙过来回:“过午走的,三公子让奴婢转告三少夫人,说今晚不回来了。”
容昕微微蹙眉。
身子刚好了,侯爷又安排他外出奔命,该不会又是杀人放火割血负伤之类的吧,他还能禁得住多久折腾?
牢狱中的妇人,口中提到的“言儿”,会不会是付静言?
如果是,那个妇人该不会是……付静言的生母?
容昕摇头。
侯爷不像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也不会把付静言的生母丢在牢房中关押十几年,是不是自己考虑的方向出了问题?
容昕在回廊里慢慢走,看着满园明媚春光,郁郁葱葱的花草,想着阴暗潮湿的牢房中,那个可怜的女人。
是东宫!
容昕眸子一闪,一定是东宫太子,将付静言的母亲关在牢房,让付静言住在侯府,强迫他为东宫卖命!
那块九龙玉佩,应该就是太子给付静言的赏赐!
自己误会了侯爷。
如此看来,想把付静言救出来,更难了……
深夜。
慧仙院里乱作一团,丫鬟婆子进进出出,慧仙的嘶叫声穿透了窗棂。
不出一个时辰,她腹中一个月的胎儿流产。
侯府所有的人都起来了。
得知这个结果,侯爷无奈地摇摇头回了自己屋,王氏将慧仙院中所有的下人都查了一遍,一点线索都没有,今日除了付子正来看过她,没有别人来过。
付子正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坐在慧仙床榻边,轻声安慰:
“你不要太过伤心,养好身体,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