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淹死了吧?”
海边人都很清楚,水下功夫再好的人,在没有水葫芦的情况下,就必须时不时地浮上来换气,多少人因为仗着水性好,贪图在水下多憋一会儿的功夫来不及换气而失去生命。
正所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就是这个道理。
赌徒们一个个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眼睛死死盯着海面,一片诡异的宁静之下,传来长长的一声似女子的咕叽叽的笑声。
紧接着,似有多位女子一起出奇异的笑声。
“鬼、鬼啊。”
人们惊得四处逃窜,侯荣更是连滚带爬。
唯有蒙眼束耳的小绢花不知生了什么事,继续高声数着数。
“五百八十一、五百八十二……”
……
码头闹腾之时,苏绣正挎着篮子在漕帮总坛门前,将一枚碎银递在一位小厮手里。
小厮一脸嫌弃地掂了掂碎银。
“看在往日邻家的份上,我就领你见见君爷好啦,至于见帮主,你想都别想。”
“嗯呐,能见君爷也行。”
苏绣一个劲向小厮道谢,跟在小厮身后走进了漕帮总坛。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漕帮总坛,但她走得十分从容,并没有东张西望,只是将挎篮牢牢攥紧。
篮子里不是鲜贝,却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缎子帕。
“甚么破烂玩意,也敢送到漕帮来丢人现眼?”
左护法君无虞将缎子帕丢了满地。
“不知道我们帮主的夫人们用的都是锦罗帕吗?那绢的绸的夫人们都看不上眼,偏偏你这海女如此不识相,拿块破缎子帕来,埋汰谁呢?”
百姓人家的女子大多用的葛布巾,苏绣是送了两斤锅盖外加三斤牡蛎,说尽了好话,绸缎庄的老板才答应将一些裁剩的缎子边角料给她,拿回家特意让姐姐裁成帕子,绣了含珠蚌,赶早就屁颠颠地送到漕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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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为了昨日得罪了少帮主侯荣来赔罪,二则,还有事相求。
对于她来说,这些缎子帕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礼物了,却不想,还是被嫌弃成“破烂玩意”,丢弃在地上随意践踏。
她默默弯腰拾帕子,因撬刀别在腰间甚是不便,于是将撬刀取下拿在了手里。
“你要做甚?”君无虞看着撬刀,冷哼了一声,“想杀老子?
“哦不。”苏绣赶忙又将撬刀收起别在腰间,说道,“吃饭的家什,哪能用来杀人呢?只是想告诉君爷,这些帕子绣的是海蚌含珠。”
“去去去,少来这套唬人的。破布绣得再好,也是马桶盖上雕花,中看不中用。”
君无虞大声喝斥,唤小厮,“撵走撵走,以后别把这些阿猫阿狗的都放进门来,帮主知道了打折你的狗腿。”
小厮再顾不得邻里的情面了,不由分说,立即来推搡苏绣。
苏绣没有防备,被推倒在地,一块帕子飘飘忽忽落下,恰好盖在她的脸上。
恰在此时,帮主侯一春从后堂漫步走到了前厅来。
“帮主。”君无虞立即垂手恭立,小厮更是大气不敢出。
苏绣听见帮主到了,赶忙扯开帕子,大声说道:“海蚌含珠乃贵子早生之意,或许帮主和夫人们能喜欢呢?”
果然,侯一春闻言便朝她招手。
苏绣喜不自胜,忙将帕子捧到侯一春眼前来。
每一缎子帕上都绣着一只海蚌,绣工极是精美,蚌中珍珠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