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陛下落座,衙役很快在旁侧添了一把座椅,长公主径直坐下,神色有些冷了。
堂下众人看得心惊胆战,长公主先前尚算平静,自陛下驾临后,脸色却沉得愈难看,看来这对姐弟失和的传闻,竟是真的愈演愈烈了。
宝珍暗自嗤笑,这皇室中人,倒个个都是演技精湛的好手。若非她早窥破二人之间那层隐秘的牵绊,此刻怕也会同旁人一般,被这副针锋相对的模样骗了去。
陛下转头看向府尹,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朕今日听闻一桩趣事,府尹可要听听?”
“臣……臣洗耳恭听。”府尹心头叫苦不迭,只觉今日定是撞了煞,来的一位比一位难招架,连陛下都亲自凑了这热闹。
陛下似未察觉他的惶恐,慢悠悠开口:“朕听说,西北曾有一处匪窝,窝里出了个心思活络的小贼。这小贼手段了得,编了个父母双亡的可怜身世,竟混进知府府邸,摇身一变成了千金小姐,后来……”
他话音一顿,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宝珍身上,神色难辨:“后来竟还得了圣恩,被封了县主,真是好本事。”
宝珍浑身一震,“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脊背绷得笔直。
陛下见状,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和安县主,你这一跪,是为何故?”
“臣女惶恐。”
“哦?”陛下饶有兴致,“你这惶恐是因为这个朕这个故事讲得不好,还是因为……欺君呢?”
宝珍藏在广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指甲狠狠掐进手臂皮肉里,直到触感传来刺痛,才借着这股疼意强迫自己冷静。
欺君……她当年怎会想到,一个随口编造的谎言,竟会酿成今日的死局。
那时她谎称出身镖局、父母双亡,不过是羡慕过那个有亲人庇护的孩童,想为自己编一个美梦。
可如今,她顶着“和安县主”的封号,身世早已过皇室核验,昔日的谎言便成了铁板钉钉的欺君之罪,再无转圜余地。
不,绝不能承认!一旦松口,等待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回陛下,臣女惶恐,是因一己之事惊扰圣驾,心中难安。”她字字恳切,避开了“欺君”的定罪。
“哦?这么说,你是不认这欺君之罪了?”
“臣女绝不敢有半分欺瞒!”宝珍抬头,眸中清亮坦荡,不见半分心虚。
有意思,陛下眼底兴味更浓,这丫头倒有几分胆识,明明是假的,竟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仿佛真有其事。
他话锋一转,“今日皇城司收到一封来自豫州的举报信,拆开一看,倒像是你们此刻正需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冯瑾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封密封的信封,递向京兆府尹。
府尹心头一紧,只觉那信封重逾千斤,定然是烫手的山芋。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哪敢推诿,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指尖颤抖着拆开,将里面的信纸缓缓摊开。
“是……清风寨的地形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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