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外包装覆着的冰碴还没全数化开,她一把将冰糕摁上了他的下巴。
张言之眼睫颤动,没说话。
冰敷了几分钟,黎梨才敢小心翼翼拿棉签去碰他的伤。
她指腹温热,若有似无蹭过他的皮肤,有点痒。
张言之喉结滚动:“……我自己来。”
黎梨懒得骂他:“别说话。”
他叹:“早结痂了。”
黎梨刻意使坏,用力压了下。
张言之皱眉。
“疼么?”
“……不疼。”
“我要听实话,骗我你就完蛋了!”她瞪他,凶巴巴威胁:“你懂完蛋是什么意思不?”
他垂眼,默了默。
“……疼。”
◎“爱情,老天定的最大。”◎
黎梨白他一眼,擦好药,起身把垃圾收拾了,走到垃圾桶旁边扔掉。
回来的时候便瞧见他也跟着站了起来,手上还松松提挎着一个整理好的药袋子。
模样看起来挺乖。狗里狗气的。
和之前给人那种狂拽上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黎梨蓦地感慨,倒是怪怀念以前刚认识他的那阵子。想当初,这家伙的一脸傲娇,一看就是抵死不从的架势。就,非常地,让人有征服欲。
咳咳,思绪逐渐偏题。她慌忙拢手在颊侧扇了扇风。
“你……”张言之静静看着她,停了下,猜测问道:“还是很热吗?”
黎梨回过神,瞥他:“关你什么事?”
“……”他闷声不语。
黎梨气得要命,怼人的话卡在嘴边,视线下落,定在他手边的那个透明袋上。
“剩下的自己拿回去用。”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她又恼,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还有——”
“你说你,感冒多久了都没好,鼻音重成那样,还讳疾忌医是吧?!一天天当身子是铁打的吗?”
“没有。”
“什么没有。”
“没有讳疾忌医。”张言之低眼,手下意识抚向后颈,声音低低沉沉地解释:“应该……是刚吹了点风。”
“谁让你这破天气穿短袖。”黎梨没好气。
话虽是这么说,她还是没忍住再朝他的方向瞅了两下。
可撞到他视线,又不动声色地避开。
张言之沉默。
夜风微微发凉,恰到好处地从不远处吹过来,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街道两旁,车来车往,行人络绎。
喇叭夹杂在看客谈话的喧嚣中起落。
汽车鲜红的尾灯在他们身后拉成一条长长的细线,晕染开记忆。
她的嘴巴开合,身形忽远忽近。拧眉愤慨,表情生动,填满了他的全部视野。
那一刻。
张言之忽然从心底深处萌生出了一种堪称荒唐的念头。
他想。
或许他真的要完蛋了。
……
张言之陪黎梨走到宿舍楼下。